夜路总是显得无比漫长,听到刚才那个白衣女人的话,我有些迟疑了,我不知道是继续我的冒险还是回到焦急的老妈身边。
这是一种很挣扎的感觉,既想知道真相,又向让父母不要因为我而担心。
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刚才那白衣女人的话还回荡在我耳边,她说,如果我不回去,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也许她知道,我今夜偷跑出来,注定凶多吉少。
老妈的呼喊越来越大声了,她焦急的声音划破清水村寂静的夜空,直传到我的耳边。
我的第一反应是往回跑,尽管我很想知道真相,可是,如果我连自己这条小命都没了,即便知道了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我急不择路地掉头奔跑,感觉像在飞。每当夜晚降临以后,我都觉得自己步伐变得轻盈起来,很多时候甚至感觉像是凌空虚度,不过,这也许是我的错觉。因为害怕有鬼怪在身后追我,所以迈步的频率也比白天要快得多。
我一边低头看着路,一边迈着疾速的步子,却没有注意到道路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泛着水光的人影。
“嘭”的一声,我一头撞了上去,如同撞上了一堵冰冷的墙。
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身体往后仰倒下去。在倒地的一刹那,我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流着粘稠的口水,冲着我贪婪地笑着。
我失去了意识。
我梦见我在飞,这是一个熟悉的梦境。
对了,我想起来,这是小二告诉过我的场景,有人背着他在飞。
我想提醒自己这是一个梦,可是,我头痛欲裂,眼皮像被针线缝合上了一样睁也睁不开。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猫头鹰一样在黑夜的山间窜升,忽而又凌空而下,似乎在捕捉一只猎物。
我的意识在朦胧中恢复过来,起初,我看到周遭是一片黑暗。
慢慢地,我发现我的身体右侧是一片灰白。
我听到有人说话。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哀求道:“学兵,我们不能再这样做了,你要学会控制自己。那些坟墓里的尸体都被我们吃光了,但我们不能吃活人啊!再说,这个娃还是个小孩子。他又没犯什么错,我们不能吃掉他。我们没有吃的,可以去清溪里抓鱼呀,可以吃山鼠,野兔,还有野鸟,还有地里的玉米呀。我们什么都可以吃,但是我们再也不能吃人了。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的。虽然有人害我们,这是一个悲剧,但是我们不能再给别的家庭制造悲剧了。”
男人用低沉而野性的声音怒吼道:“悲剧?如果我早知道这是个悲剧,就不会娶你这个疯婆子。没想到还有个比你更疯的妹妹。我不吃他?我不吃他那我们的儿子怎么办?我们的儿子还在你那个神婆妹妹的手里。她说了,除非我们抓住郭晓冬,把他解决了,她才会把我们的儿子还给我。所以,我一定要吃了他,不但要吃他的肉,还要喝他的血,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一阵猛烈的寒流像触电一样袭遍我的全身,我的寒毛不听使唤地竖立起来。我蜷缩在那幽冥的黑暗之中,听着男人和女人那可怕的争论。我不敢动,丝毫也不敢动。我害怕我一点小动作都会让他们发现我已经清醒过来了。
我害怕那个茹毛饮血的男人一旦发现我醒过来,就会活生生撕开我的皮肉,用犬牙一般的利齿刺进我的血肉。然后,他就会开始享用一顿细皮嫩肉的活人大餐。
女人和男人争了一会儿,似乎无法说服男人,便说,那就等他醒过来再吃他吧。
男人道:“也好,今晚天上有月光,正好我到村子里多搜罗些猎物回来。要不你看着洞子,别让那小东西跑了。”
女人“嗯”了一声,那男人便“嗖”的一下窜出了洞口,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的呼吸和心跳明显已经乱得不能控制了。我的神经紧张得如果看到一张血盆大口都会立马晕过去。
更要命的是,我发现女人在向我靠近。天啊!她要干什么?难道她要趁男人不在的时候独自享用我么?
我屏住呼吸,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女人那只长满了灰白色汗毛的手像幽灵一样朝我的天伸了过来。
我“哇”的一声大叫,迅速地躲开那只从惨淡的夜色中向我伸过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我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阿……阿姨,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我瑟缩着,颤抖着,说话也语无伦次了。
“我……不会吃你的,晓东。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是,我怕我老公会吃了你。所以,我要带你走。要是待会我老公回来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走了。”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了,似乎是因为刚才和男人争吵的缘故。
我已经惊恐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女人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然后抓起一根洞子里的麻绳把我紧紧地捆在她的背上。我和她,两个人像是合为了一体。
女人以极快的速度跃出了洞口,像一只在山林中生活已久的山豹,在落云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