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刘建超一行人带着张英的尸体和几个目击证人回到了县公安局。
刘建超似乎缓过劲来了,平静地对王芳说:“安排人联系张英的同事,还有她的老公进行确认——不,她老公那边由我亲自来说吧!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好的。”王芳立刻安排下属联系县中学的校长,并很快联系到张英的同事。张英的同事们很快赶了过来,确认了躺在他们面前的这具冰冷的尸体就是张英。
有几个张英的女同事难掩悲伤哭出声来,其中一个说道,张老师平时对人那么和蔼可亲的,怎么人会说没就没了?
对啊!张老师和我们平时关系都处得很好。不过最近,她老是说自己头痛,头晕。我问过她有没有事,她总是说没什么事,不用担心。她女儿前年才得了血癌去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想不开……
这些都被王芳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照张英的同事这样说,难道张英是因为过度思念女儿,积郁成疾,导致自杀么?可是,自杀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要跳进那又脏又臭的岳阳河里?
刘建超纠结了许久,终于拨通了杨翰林的电话号码:“翰林,你回来一趟吧。张英……出事了。”此刻,什么客套话都是多余。
杨翰林难得接到这个在县公安局工作的表兄弟的电话,刘建超简短的几个字如同千斤重的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头。“张英……出事了……”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回响。他立即开着家里那辆唯一的桑塔纳轿车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县城。
等到杨翰林赶回县城见到张英尸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过。张英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县城殡仪馆的太平间里。
刘建超接到杨翰林以后直接往县城的殡仪馆赶了过去。
杨翰林艰难地走向了张英的遗体,似乎每走一步就离张英越来越远而不是越来越近。他颤抖着双手揭开盖在张英身上的白布,在确认了面前这具冰冷的尸体就是自己心爱的老婆——可爱女儿的妈妈以后,他像一个站不稳的老头儿一样颤巍巍地退到墙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他一边哭一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已经失去了女儿,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
刘建超拍了拍杨翰林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些安慰,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减少这个痛哭的男人的悲伤。
待杨翰林的心情稍微平复,刘建超就说道:“兄弟,先跟我回一趟局里吧!难过归难过,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杨翰林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刘建超的搀扶下回到了车上。
“我来开车吧!”刘建超说道,然后从杨翰林的手里接过了车钥匙,发动引擎将车开回了县公安局。
由于张英是杨翰林的妻子,又是刘建超的表妹,刘建超并没有像以往对待其他那样在审讯室进行调查,而是把杨翰林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翰林,先控制一下情绪。发生这个事情我心里也很难过,但是现在关于张英的死因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需要向你了解一些信息。”刘建超说道。
“嗯,你问吧!”杨翰林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回道。
“你和张英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那个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我和她上一次见差不多是一个月前了,那一次也是一个周末,我抽空回到家里——你知道的,自从我们的女儿小玲走了以后,我们都在避讳跟对方谈起这个话题。可是上次我见张英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就跟她说,我说小玲已经走了快两年了,我们年纪也不小了,趁着还能生,就想再要一个。可是她听到我这话似乎不太高兴,也许她觉得如果再要一个孩子就对不起女儿。她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小玲可以回来,她付出什么都愿意,可是小玲怎么会回来呢?!后来,我就没再和她提起这件事,然后两个人之间似乎也因为小玲的去世而没有什么话题可说,于是那个周末结束以后我就赶回了省城。后来我有一次打电话回家,她跟我说她最近经常想起女儿,时不时的做梦还能梦到女儿,她还说她有时候头晕头疼得难受,我就叫她赶紧去医院检查,吃点药。她还问我是不是女儿想她了。我就叫她别说胡话……”说到这里,杨翰林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真的应该早一点想到她的精神状况的问题,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应该陪在她身边的,都是我的错……”杨翰林的语气里充满自责和愧疚,他难以自制地掩面哭起来。
“好吧!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节哀顺变,一会儿我叫人送你回去。至于表妹的后事,等局里调查清楚以后我会帮着料理。”刘建超说完之后安排了一个下属将杨翰林送回了家,临走前刘建超叮嘱道:“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尽快通知你的!”
刘建超目送着杨翰林的车远去,直到消失在马路的尽头。这时太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