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的风很大。大街上灰蒙蒙的一片,空气里满是大风刮起的尘土。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在夜风的吹拂之下像一只只被囚禁的鬼魂一样孤独地摇曳着。
县公安局的拘留室,李勇双手被铐着坐在里面。拘留室的外面则是另一个警察,而巧合的是,这个小李和李勇居然认识,都是县城郊区一个村子的邻居。小李全名叫做李智,和李勇还是同辈儿的兄弟。可是两个人的命运却是天壤之别,李智从公安大学毕业之后就在县城当了一名人民公安,而李勇却在罗刚的夜总会里面当了一名保安。此刻的两个人,一个在拘留室里面,一个则坐在外面。
李勇似乎仍然没有从晚上的恐惧之中回过神来,他的神情看起来恍恍惚惚,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甚至不敢看李智一眼。
李智却有些着急,他也去了案发现场,大致知道现场的情况怎么样,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发展成这种可怕的地步。
李智一手拿着调查询问记录表,问道:“勇哥,今天晚上到底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你像突然疯了似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李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没有回答李智的问题,却说了一句:“你知道死神是怎样的么?”
李智被李勇的这个问题问懵了,回道:“勇哥,我没看见过死神,也不知道死神是什么样子的。我是无神论者,所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挺玄乎的。你今天完全就跟疯了一样,而且是在故意伤人你知道吗?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李勇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他冷冷地看着李智,想起自己高中毕业本来打算和李智一样报考公安大学,却不料因为父亲是“黑五类”而被拒绝录取。从那个时候起,李勇和李智的人生就变得截然不同。李勇因为自己被理想中的大学拒绝愤而放弃了继续求学,而李智则顺利的进入公安大学。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而残酷,每一个选择都意味着不同的结局。
“你觉得你能够帮我吗?”李勇不屑地问。
“只要你把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我就会尽量的帮你;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就没办法帮你。今天晚上的事有太多的目击证人,你伤害了那个叫小雅的女孩,还有那个叫李连英的仙娘婆是吗?”李智问道。
“呵……”李勇一声冷笑,“你连死神都不相信,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更何况,你心里不是更愿意看到我落魄,看到我变成今天这样子么?”
“勇哥,你说什么话啊!当我知道那个伤人的嫌犯是你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兄弟,我知道你一直对你没有被公安大学录取而耿耿于怀,可是后来我也劝你复读一年报考其他非军警类的大学啊,可是你……你根本就没有听我的。”
“我的命可能就这样吧!”李勇一声叹息。“我也不是没想过复读,可是我小的时候我爸就在采石场被石头砸死,我妈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家里除了靠我还能靠谁?我只能选择出来打工。可是即便我出来工作,我妈去年还是去世了。你觉得世上有公平吗?没有,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公平,都是弱肉强食而已。从来都是强者来制定规则,弱者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地方。我在罗总的夜总会当保安,一直做到保安队长,本来以为生活会有转机,也许人生会因此而变好,没想到不久之前夜总会工作的人陆陆续续得了一种奇怪的头痛症。而得了头痛症的人常常做恶梦,会看见一团恐怖的黑雾,黑雾当中似乎有个人若隐若现。我们那些有相似症状的人就经常在一起讨论,我们看见的会不会是死神。一开始没人相信那是什么死神,我也不信。可是后来县城发生了越来越多的离奇自杀案,那个时候我们也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直到小燕的自杀,而小燕死前也和我们异样,我们这才慌了,原来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再后来,我们找到罗总,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办法彻底摆脱死亡的阴影,于是罗总就找了一个仙娘婆给我们十几个人作法,说的是‘驱鬼’,实际上那个‘鬼'似乎远比仙娘婆厉害,驱鬼仪式根本拿它没办法。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只感觉身体被一阵阴冷刺骨的风穿过,然后我就意识不清了。直到后来有人尖叫,我的意识才慢慢清楚,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桃木剑,满身都是血。这就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对吧?”
李智一边记录一边听着李勇的话,他从没有见过什么超自然的事件,今晚听李勇这么一说,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不禁疑惑: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不管怎么样,我会把你说的这些详细记录下来,至于其真实性,就留待以后来考证吧!”
“不用等到以后,如果你信我,我会很快让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做?”
“我只需要一根回形针,你能不能找到?”
李智记得办公桌的抽屉里有几枚回形针,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他不知道李勇要这个回形针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