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英随着张超刘松二人很快赶到了太平镇医院,他们找到骨科诊室的医生之后获悉,陈江已经被安排到了其中一间病房内休息。杨秀英随着张超和刘松走进了陈江的病房。陈江一见张超进来便朝他使了一个眼色,陈江立即就懂了,开始“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病房内一股子浓烈的药水味。杨秀英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孩,两处地方已经被打上了石膏绑上了纱布。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有意夸大自己的痛苦。杨秀英记得郭健对自己说过,这小孩不过是两处轻微骨折,却一见到她就开始叫唤,明显是赖上了。不过她也不懂得什么医学知识,所以也不知道这小孩受的伤是真是假,有多严重!
杨秀英来太平镇的路上已经向张超和刘松打听清楚了伤者的姓名叫陈江,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只比郭晓冬大两岁。此时,杨秀英走到陈江的身边问道:“小伙子,你姓陈是吧?”
陈江淡淡地“嗯”了一声。
杨秀英又道:“小陈,真是对不起,我家那位骑车不小心把你撞伤了。不过我们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该赔的肯定会赔。但是我们家存折上只有一千五百块钱,我也不知道够不够。我们家就是靠种地挣点钱,挺不容易的,看在这个份儿上,我把存折上的钱全部取出来交给你,要不然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好吗?”
杨秀英试图跟陈江谈判。可是陈江却犯了难。他看了看杨秀英,又看了看张超,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张超见陈江这副模样,便一句话怼了过去:“靠,你看我干什么?伤的是你,当然由你决定啊!”
张超虽然表现出一副由陈江自己决定的姿态,陈江却似乎立即懂了张超的意思,便道:“大婶,你说你家不容易,可是我受伤了我也不容易啊!再说了,伤筋动骨这么严重的事,万一治不好还会留下后遗症,到时候不要说你这一千五,就算是一万五都不够。不过这样吧,我们一会儿把医生叫来,医生说治疗费多少就多少,这样总可以吧?”
杨秀英觉得自己真是骑虎难下,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又能怎么办?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张超立即朝刘松说了一句:“你去把医生叫来吧!”
不一会儿,给陈江诊断的是一个带着一副眼镜的男医生,姓丁名浩。丁浩走进了病房,冷冷地看了看杨秀英,又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陈江,问道:“你们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啊?”
“丁医生”,陈江开口道:“是这样的,这个大婶就是撞我那个大叔一家的人,我们就想知道医好我的骨头大概要花多少钱啊?”
“哦,这样啊?”丁浩又看了看杨秀英,淡然道:“大概三千块的样子吧!”
“啊?三千?”杨秀英惊呆了,存折上只有一千五,这哪儿够啊?于是她拉下脸向医生哀求道:“丁医生,能不能少点啊?我们家都是农村的,靠种地挣一点钱不容易!”
“这已经是最少的了,而且人家骨头都伤了,不治好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到时候你负责吗?而且这种事又不是做生意,怎么可能讲价?”丁浩说到这里,看了看陈江,又一脸鄙夷地看了看杨秀英,然后说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你们要是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
“谢谢啊,丁医生慢走!”张超朝丁浩点了点头,然后主动给丁浩让出了路。杨秀英此时想向医生求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张超又转向杨秀英说道:“走吧大婶,去取钱吧,再晚一会儿储蓄所就关门了。你存折上有多少钱就先取多少钱,不够的你们另外再想办法吧!”
杨秀英脸色铁青,她感觉自己好似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可是又不得不任人宰割。她感觉脚步有些沉重,整个人竟有些恍惚了。好在她很快稳定了心神,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对张超等人说话还是自言自语道:“真是倒霉啊,霉到底了,霉到底了!郭健你个天杀的呀,怎么闯这么大的祸?”
杨秀英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张超走进了储蓄所,然后让柜台的工作人员将存折里的一千五百块钱全部取了出来,又小心谨慎地揣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杨秀英和张超等人又回到了陈江的病房,然后杨秀英从荷包里取出那一千五百块钱,微微颤抖地递到陈江地面前道:“小陈啊!我们家存折上的钱全部取出来了,一千五。不够的部分我们回去另外想办法。这些钱你先收下,不过你得给我写一个收条。”
陈江看了看张超,只见张超朝他点了点头。于是陈江说道:“这个没问题,超哥,能不能麻烦你在医生那里借一下纸和笔?”
张超看向刘松,然后朝病房门外努了努嘴。刘松立马明白了张超的意思,便跑到丁浩那里借来了纸和笔,然后又交到了陈江的手上,并在纸和笔下面放上了一块供病人吃饭的小桌板。
陈江就着小桌板,右手握笔开始在纸上写起收条来。陈江的字迹如同鬼画符,显然从没正经练过字。
《收条》
“今受到杨秀英交给陈江骨伤治了费一千五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