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如此不客气的清冷言语,让苏堤登时气的肺都要炸了,而他哪里知道,苏悦儿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事实上,如果苏堤心中有着苏月儿,她这个替代者是很乐意为原主延续一份亲情以慰在天之灵的。
可是昨夜那句话让苏悦儿完全明白,她根本就是被苏家从上到下抛弃的一个人,既如此,她干嘛还要低头认父,把苏家当自己的家?
难道她就没有膝盖骨,被人轻视到如此地步还要送上去磕头叫爹的去当女儿?
呸!
她宁可就此身后无家族,才不要再和苏家有一丝的关系!
“逆子!”苏堤大怒,上前一步朝着苏悦儿便要挥手掌掴以作教训,岂料此时一道风刃破帐而入打在了苏堤的手上,虽未破皮伤骨却也疼的苏堤是一顿后,立时回头看向帐口。
破口的帐帘被撩起,一袭黑色玄衣的夜白迈步入内。
苏堤一愣之后便是不解的看着夜白:“王爷你为何对我出手?我可是在教训我的女儿!”
“你没有资格。”夜白轻声而又冷冷的说到。
“什么?”苏堤惊愕:“我,我怎么会没有资格?她可是我的女儿!”
夜白“看”了他一眼,随即迈步走到了苏悦儿的身边,挨着她一站:“她是本王的王妃。”
苏堤当即僵住,而苏悦儿闻言则是扭头看了一眼夜白,心里一片热度升腾。
“苏将军,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已是本王的人,你若掌掴她的话,可等于是打本王的脸,你确定要如此吗?”
夜白依然冷言轻语,却把苏堤给噎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此时,苏悦儿忽然抬手将夜白的胳膊一挽,冲着夜白声音嗲嗲而又无比娇柔地说到:“王爷,臣妾不想在这里和苏大将军四目相对,不如王爷陪臣妾在谷中走走可好,好让苏大将军知趣离开……”
婉转发软的嗲音让夜白的身子有了一些僵硬,他甚至嘴角都抽了一下,而此刻,比他更为难受的是苏堤,他看着苏悦儿伸手冲着她一指:“好,好!老夫不用王妃如此逐客,老夫自己走!”
他说完转身迈步就往外走,不过走到帐口时却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悦儿:“王妃当真不当自己是苏家人?”
“苏大将军,我先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的那个被你视为废物的苏月儿已经死了,我只是巧合与她重了名字而已。”娇音无有,有的只有冷清与骨子里透出的傲色。
“好!”苏堤愤怒地咬着牙撩了帐帘而去,当他一走,苏悦儿脸上的冷傲之色,立时消散,统统变成了苦涩的笑。
就此,她和苏家再无瓜葛了,日后她就是苏悦儿,就是她自己,她是无有什么家族在后的一个人。
一帐的沉寂,她陷在内心说不出的怅然里——似痛快着,又似沉痛着,总之她呆呆地立在那里,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更忘了自己还挽着他的手臂。
而此刻的夜白,敏锐的感觉到帐内气息的陡然变化,他本想抽出自己的胳膊的,但,他没有,他反而回味着的是他彼时在帐外听到苏悦儿言语中的冷清与绝决时,那莫名的心头相怜。
一个被人轻视当做废物如今才刚刚有了一些起色的女子,竟然如此绝决的抛弃了家族。
他知道,这不是她的心肠无情,人性凉薄。
因为她曾用那武魂的魂命相舍救过陌生的人,这样的天生心中有悯的人是绝对不会凉薄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家族已经让她绝望,绝望到再不想有一丝牵扯。
也许他不知道在过去的岁月里,这个女人遭遇过怎样的无情,但是他知道,身边的女子并不是一个弱者,因为敢于脱离家族的人这世间可没有几个。
“你不要苏家了,那以后你就只有你自己了。”在一片沉寂里,夜白轻声提醒着她的选择结果。
苏悦儿闻言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头:“不,我不是只有我自己!”她说着看向夜白:“我还有你!”
夜白的身子再一次僵直。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她说着不由自主的把脑袋靠上了他的肩膀,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依赖——在她的认知里,他们成亲了,已是夫妻了,她理所当然的是和他绑在一起的。
夜白闻言心里荡起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来,他偏了一下脑袋:视界中的剪影,把那个粉红色的身影勾勒的清晰无比。
唇轻轻一抿,他猛然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摔开了她的依赖:“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来保护你。”
说完他迈步就向帐外走,苏悦儿几乎是脱口而出就喊出了一句话来:“没关系,我可以等,反正,我会跟着你的!”
夜白的身子一顿后,迅速地出了帐子,而苏悦儿立在原地,看着那兀自飘动的帐帘唇抿了一下后,有些羞涩地低着头,捂上了自己的脸。
冲动,绝对是冲动!
她自己都没想到,那话语完全就不过脑的就丢了出去,竟连一点女孩子应该有的矜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