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宽敞的卧室内,苏悦儿被放置在床上。
周边柔和的晶石散着亮光,将她照得有些朦胧。
夜白小心翼翼地为苏悦儿脱去衣衫,先用温热的帕子为她擦拭,再轻柔的涂抹上这调配好的药汁。
一点一点,一下一下,慢且轻柔,却条理清晰,举止不乱不慌。
药汁涂抹上她的臂膀,他想起了每次被她抱着胳膊走时,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如此淡定的抱着自己,丝毫不把“男女有别”这个概念想起。
甚至当他表示点意见时,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她是自己的女人,反叫他,哑口无言。
“那时的你,我就看不到一丝卑贱之感,现在想来,大约你骨子里的傲气从就未失吧!”
夜白轻声喃语着,将苏悦儿抱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趁机把药汁涂抹上她的背。
于是他想起了在圣堂的每一个夜,他就像是一个奴仆一样,忠心耿耿的为她过血抹身,按摩强劲。
当然,每一次,都把他自己按的是血脉喷张,火重非常。
而那时候,他眼睛虽未能看清楚悦儿的一切,却已用双手,将她完完全全的丈量着,刻画在了心里。
“你还是那么美。”他的唇角扬起一抹笑,他的鼻翼里都是她的香气,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涂抹完背部,他将她小心而温柔的放下,继续为她涂抹着身体的每一处。
温柔着,他的爱意在他的眼角眉梢,更在他轻触的指尖。
他想起了他们相处的那些片段,零零碎碎里,她都是积极向上又美丽动人,而更多的时候,她都在潜移默化的教他去感受到身边更多更多的存在。
是她让他的世界不在是寒冷的,更不在是孤寂的。
是她把爱写进了他的世界,他的生命,让他开始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力量与存在意义!
当他的手指终于涂抹上苏悦儿的腹部时,那已经开始渐隆的小腹让他不禁眼圈微红。
孩子,那个曾经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的词汇,现在离他已经很近。
曾几何时,傅老,殷眠霜都对他提过孩子,他却想都不敢想。
只因为他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他还会有孩子!
“宝贝,你娘怀着你,很是辛苦,她为你呕吐,恶心,食不知味;她为你,失去魂力,体力,终日昏沉,她更为你大腹便便,行动艰难,所以,你如果心疼她,就一定要乖乖地,知道吗?”
夜白轻声地对着苏悦儿的肚腹言语着:“你爹我喜欢疼娘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疼她知道吗?如果你不心疼她,将来你出来了,我可是会揍你的哦!你要记住,你娘可是我的宝贝,你,必须疼她,爱她,就像我一样,知道吗?”
温柔的言语,带着他深深地情感,但孩子是无法回应他的,甚至于这个时候,孩子是否能听见他的言语都很难说。
不过,他说这些,是因为他希望孩子会听见,那么在之后的日子里,他能少看到苏悦儿憔悴与疲惫,少看到她的辛苦与不易。
“我给你唱两句歌,你可要记住哦!”夜白轻声说着,就这样在苏悦儿的肚腹前,轻声的哼唱起来:
“佛告阿难,汝今谛听,我当为汝,分别解说……”他回忆着那一日母亲在他面前奄奄一息时,哼唱的字句,照样学着,唱着,哪怕腔调不正,他也唱的心有酸涩:
“……母胎怀子,凡经十月,甚为辛苦。在母胎时,第一月中,如草上珠,朝不保暮,晨聚将来,午消散去;母怀胎时,第二月中,恰如凝酥……”
夜白咿咿呀呀地唱着,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是一脸灰青之色,命如菊豆,发丝湿黏的就贴在她的颊上。
她闭着眼轻轻的唱着,像是唱给他听,又像是唱给她自己。
而那时的他,那里听的懂呢?
他只知道母亲的口中念念有词,还哼着一个时清时浑的调子,直至她再难出声。
后来,他没记住词,却记住了那个调子,直到舅母生下小七的时候,宫里置办了一场法会,那里有佛家弟子口中念念,哼唱着一些经文。
他初始无聊,只在当中做着,看着别人家的热闹。
直到忽然的,听到了母亲哼唱的调子,他才仔仔细细的听,而后更追着和尚问,问他们那个调子唱的是什么。
和尚说:“那是《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
他听后,专门找人要了一本,当他把那字字句句读到几乎入心时,他知道他不会痛恨自己的父母,因为父母之恩已重。
所以他也一心想完成母亲的遗志,去做到他对母亲的一颗孝心。
父母之恩,怎能罔顾?
而如此,他的妻子怀着他的孩子,他看着这微微隆起的腹部,就想起了自己母亲临死前唱给自己的经文,他不由自主的也唱给了他的孩子听:
“……若是决为孝顺之子,擎拳合掌,安详出生,不损伤母,母无所苦;倘若儿决为忤逆之子,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