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师兄。√”乐无尚终于开口,这一声师兄让殷刹那无比受用,胸部的内伤也像是被江水冲散了的积压许久的泥土一般,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乐无尚从怀里摸出玉牌,低头一阵摩挲,似乎有些追忆,最终递给殷刹那时似乎无意间说道:“殷师兄知道‘剑道极限’吗?”
殷刹那接过玉牌,点点头道:“当然知道。”
乐无尚转过头去看着摇曳着的烛光,说:“之前师弟从没想过这类的事情,直到听到有人提出了‘武极’之说。万事万物都是有极限的,武学也不例外,百器剑为首,剑道的极限便是武道的极限。武道在此之前之前不断地发展,直到出了一个张小闲……”
“《剑乐谱》上面记载的剑法被传承了数百年,都是祖上‘广成止息’以乐融剑所创。师弟查阅了典籍才知道,原来在祖上那个年代也出现过类似‘剑道极限’之类的东西。而祖上以乐融剑突破了这个极限,才让剑道发展至今。”
“师兄您觉得以代表当年剑道极限的‘广成止息’与如今的张小闲、尚寂言之流相比如何?”
殷刹那沉默。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其实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数百年来,乐逍遥被其琛山、巫山一派二门四脉当做神一样膜拜,他又怎么能忍心一口说出来:全盛时期的乐逍遥与巅峰时期的张小闲、尚寂言一战的胜率不足一层?
乐无尚似乎看得很开,宽慰道:“师兄您想要拿回《剑乐谱》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这只不过是您一厢的执念罢了,《剑乐谱》毕竟只是祖先的绝学,在这个不断发展与变化的世界里,它对未来的剑府是没有用的,尤其……是在有人突破‘剑道极限’之后。”
“你是说《剑乐谱》没有用?”殷刹那似乎是松了口气。当初剑府被灭时他是孑然一身,在公子秒手下学了轻功、内功却唯独没学剑法,原因无他,只是看不起罢了。
他心高气傲如此,只认定他们剑府的传承才是最好的,此刻《剑乐谱》被否定,他的第一想法居然不是反驳。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坚持他一瞬间就放弃也不大可能。不过,放下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他的未来就不需要再背负过去的包袱,他所向的只是突破‘剑道极限’,仅此而已。
乐无尚无声点头,殷刹那笑,他也跟着笑,时间仿佛回到从前,一切都是那么单纯美好。
“臭小子,你趴门边听够了没有?”殷刹那突然向着门边喊道,一个笑脸探了进来,丝毫没有被抓个正着的自觉。
殷刹那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少年完成了使命也就默默离开了,乐无尚也曾问过殷刹那受伤的来龙去脉,被殷刹那用一句“现在不能说。”应付了过去,末了还感叹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乐无尚倒也不至于见怪,当晚一翻交谈之后,他对殷刹那还是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的。既然殷刹那说不能说,就肯定有他的苦衷,不存在故意瞒着自己。
几天后,两人终于来到了道州,其琛山下。
在剑府还在的时候,其琛山也还算是个火热的地儿。虽然剑府的人不显山不露水,但往来上山切磋、请教的人可不少,就连上代武尘尚寂言出世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南乡子讨教一番。
虽然那一次衅尘输得体无完肤,却也再一次提醒了世人,剑府门前那块‘登峰造极’的牌坊可不是摆着玩的。
就是如此如日中天的剑府,短短几十年便不复存在了,其琛山上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府学士;其琛山下是冷落无人的客栈。
山下的客栈这几天终于热闹了一把,因为李家和秋长道起冲突了!
一边是华清江湖上势力最显赫的武学世家,一边是势力错综复杂、高手如云到当年武王、昭稷王都没能摆平的秋长道。这次争斗的胜负可是勾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南来西走的多了,总算给客栈带来点人气。
乐无尚与殷刹那靠着客栈的门窗坐,都没有要说话的心思,安安静静的听着其它客人们扯。
一人说:“听说温家大少也进蓝岸城了,不知道是想帮那边啊?”
又一人说:“他帮个屁,有沐雨鹰临跟在后面他敢出手吗?万一磕着伤着,一条命就没了,第一杀手的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又一人说:“你们说沐雨鹰临迟迟不肯动手会不会是不想回去啊?这我就搞不懂了,那‘红袖天香’伊人醉好歹也是个美人啊?莫非沐雨鹰临性取向有问题?”
…………
“他下来了。”殷刹那突然说道。
乐无尚嗯了一声。
殷刹那问:“他拿的什么?剑?”乐无尚摇摇头,等素凡走近才开口说道:“咳,素公子拿的什么?”
素凡捧起珠光宝气的长剑,淡淡道:“他们说这剑叫银釭。”又看着殷刹那关切道:“你没事了?”
殷刹那惊疑一声,又点了点头表示无恙。乐无尚眉头一皱,道:“能否借不才一观?”
素凡将剑递了过去,甩了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