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上了七楼。
李义山平时在七楼看书、誊录和谋划。
八楼是他休息的地方。
当然,有时候也在八楼,这就要看这位北凉谋士的心情。
或者他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徐平安今日上了「听潮亭」行至七楼,并未见到李义山。
他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八楼。
他可以肯定,师父就在八楼。
行至八楼,通往门口的过道,有一扇窗,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徐平安抬眼看去,正好看见李义山伏案疾书。
就连他来,都没有注意到。
徐平安走进八楼,就坐在不远处,他没有打搅李义山。
揭开酒坛封泥,一阵酒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徐平安倒在酒碗中。
“嗯,来了?”
闻到酒味的李义山,抬起头看着徐平安。
后者端坐酒碗,手里提着酒坛,行至李义山面前,放在书案上。
“师父,这些都是你誊录的啊?”
徐平安看着案几上的文牍、书卷。
“是呀,都是我这一生的东西,我现在的记录下来。”
李义山说道:
“我不求什么功名,但求北凉平安无事,两王平安无事,你平安无事。”
“我的这些策略,还是可以让一些人忌惮。”
“若是遇上了黄龙士那样的人,我就自认倒霉。”
“师父,”徐平安笑着道:“你是我心目中的神。”
“要是在这天下,谋士里面,我最是敬佩你。”
李义山端起酒碗,喝一口酒,吐一口气,砸吧着嘴巴道:“嗯,还是这北凉土生土长的「绿蚁酒」好喝。”
“王爷总是喜欢拿些离阳和北莽的好就,我是喝不惯。”
“还是这「绿蚁酒」够味。苦中带乐。”
徐平安欲言又止。
李义山看了眼徐平安,发问:
“我教你的东西,你都记住了?”
徐平安:“记住了。”
李义山见徐平安没有之前那般活跃,表示狐疑道:“世子是有什么烦心事?”
徐平安点头道:“师父,是有些烦心事。”
李义山笑着道:“要是为了离阳「退婚」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在意。离阳赵家天子不会将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的。”
“最多就是被那些无聊的士子和离阳朝堂之上的那些人骂一骂。”
“你要受不了,别理会就是。”
徐平安双手撑住下巴,看着桌上的案牍,愣愣出神。
李义山笑了笑,“看来不是为了这事而来。”
“想一想,也是,你是徐骁的儿子,他的脸皮多厚,你是清楚的。”
“现在你对这些蝇营狗苟不在乎,也是练出来的。”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徐平安想了想,神色严肃,盯着李义山:
“师父,接下来的话,或许你听了后会骂我。”
“但是我不得不说。”
李义山有种不好的预感,盯着徐平安,笑着道:
“从你小时候,我就带着你,现在已经过去二十载,我对你还是比较了解的。”
徐平安双手收回, 坐直身体,严肃看着李义山:
“这次我想与离阳抗衡。”
李义山一惊。
但是他没有太过激动,而是平静问道:“世子殿下,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这次「退婚」我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徐平安说道。李义山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徐平安给李义山分析当前形势:
“首先离阳赵家天子不会放过北凉。”
“其次北凉是否与离阳反目,其实不在庙堂,而在天下,只要北凉在,北莽就不能南下,即便是离阳想对北凉出手,也要考虑北莽南下。”
“最后离阳赵家天子这次「赐婚」是为了清楚道路,给他的儿子清理障碍,很明显,我们北凉就是最大的障碍。”
“离阳朝堂上的那些肱股之臣,都想要削弱我徐家,但他们从未做到过。”
“这是地利。”
“还有便是人和,北凉三十万铁骑,尚且可以抵御北莽大军南下,身后还有北凉将士和家属的支持。以及离阳的百姓,有些还是支持北凉的。”
“再则,师父的谋划,是想要抱拳北凉,不让战火燃烧到寻常百姓。但是,自古以来,哪有能做到这一点的?”
李义山盯着徐平安,“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徐平安开口道:“我想让我父亲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