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思葭的声音不算小。
别说伺候在旁边的婢女,坐在前面的马夫,就连刚跨出凤府大门的凤青翎都听得一清二楚。
凤青翎当即立在原地,看着凤思葭狠狠摔下马车门帘,看着凤府马车扬长而去,她笑了笑,侧头,对旁边小青道:“去,重新给我备一辆马车。”
“是。”小青微微福身,快步朝府内走去。
原本候在凤思葭和凤雪瑞马车旁的婢女婆子们这才纷纷往府内走,目光看向凤青翎时,有人露出尴尬,有人露出怜悯,也有人轻蔑。
凤青翎目不斜视,将这些人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的背脊笔直,也不进府,只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
这日的她,里面穿一条简单白裙,外面一件同色褙子,褙子上有雪色丝线绣的飘零雪花,墨色长发只一截雪色丝绸束着,腰上挂着一块浅绿色的水种玉佩,正是先前18文铜板在街边买的。
风吹起,白色裙裾与墨色长发齐飞,雪色丝绸束带如风之精灵,在她的头上飞舞。
极简,极飘逸。
仿佛即将赴的约不是京城贵族圈追捧的赏菊宴,而是一场山水之约。
淡定的气质,配着绝美的小脸,整个人出落得仿佛从天上跌入凡尘的仙子。
镇国将军府坐落在京城有名的朱雀大街,这条街根本就没有普通百姓的民宅,两侧全是朱门大户,官衔最低也是从二品。
凤青翎在门口一站,过往的官员或者官员子弟自然是看见了,其中不乏同样要去京郊秦皇子别院参加菊宴的人。
“那不是凤家三小姐吗?她站在哪儿干嘛?”
“好像是错过赴宴的马车了。”
“时间不还早吗?怎么会错过?”
“定是四小姐急着去见秦皇子,生怕少看几眼,这不,连姐姐都不愿等了。”
“凤家几个嫡女一向看庶女不顺眼,也许是其他原因呢!”
“瞧三小姐长得多标志,其他小姐看不顺眼也正常。”
“听说皇上有意要接她进宫,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凤家三代为镇国将军,如今又出了个皇后,若以后再出一个宠妃,真正权倾天下。”……
络绎不绝的人,刻意压低的议论,凤青翎静静的站着,明明什么都听见了,偏偏装成什么都没听见。
凤家男儿都在边疆,镇国府除了三房夫人小姐,便只有老祖宗。
偏偏几个人又都不需要上早朝或者公干,当她们听闻凤青翎独自站在镇国府门口时,已是一炷香以后了。
“快!将三小姐请回府!”大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她一个女孩子,站在外面成什么体统!”
“来两个人,去帮着准备马车!”大夫人简直不知道二房三房两个正室夫人脑子里装的是不是豆渣,“若被人知道四小姐五小姐不顾姐妹情谊,率先离开,还不知怎么说我们凤家!如此没有家教。”
那些跟着大房夫人的婢女婆子们平日被熏陶得多些,见识自然也多些,这会儿忙着小跑办理大夫人吩咐的事。
大房夫人叹一口气,早年她相公还在的时候,她就劝过老二和老三,一定要找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可惜那二人不听,一个比一个信奉爱情至上,结果一个娶了东街屠夫家的女儿,一个娶了青城派掌门之女。
屠户家的女儿只会耍小聪明,即便成了镇国府二房夫人,依旧登不得大雅之堂,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一副小家子气。
青城派掌门之女也好不到哪儿去,每天只知道舞刀弄枪,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教出来的女儿也是那副德行。
整个家,也就只有她的亲身女儿凤萱凝知礼节,懂进退。
所以,最终成为皇后的是她的女儿凤萱凝。
想到这里,大夫人又得意了几分。
“大夫人,三小姐已经离开了。”再一炷香后,有婢女疾步跑回来禀告,“婢子出去的时候,三小姐的马车已行了半条街。”
大房夫人算了下时间,估摸着凤青翎在门口站立的时间也不算太长,遂点了点头,然后往老太君院落走去。
路过后院小花园时,恰碰见正在散步的二房夫人。
“大嫂,你管那个小蹄子干嘛?”二房夫人已听说大夫人叫人帮着给凤青翎准备马车的事,心里很是不爽,“她既然愿意在门口吹冷风,就让她多吹会儿好了。”
大夫人一声冷笑:“弟妹,不是我说你,你年轻时不懂事也就算了,现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长脑子?秦皇子今儿请的可是凤家三个未出阁的女孩儿,思葭作为四小姐,居然等不及三小姐,忙着叫马夫快走!”
大夫人的声音愈加不善:“当时就在凤家门口,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就这么容不得自己的姐姐吗?更何况,青翎当时已跨出凤家大门!也就是说,思葭是看着青翎出门后才走的。”
听到大夫人一味指责自己和自己女儿,二房夫人早已不服到极致,从她嫁入凤家开始,因为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