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姑娘,王帐已到。”马斯达一脸青黑。
他刚才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居然和凤青翎说了几句话后,就像个没地位的小兵一样,给他们带路。
“多谢马将军。”凤青翎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很是愉悦。
与此同时,一阵豪放的笑声从王帐传了出来,完颜破大步走了出来:“凤青翎,你可真有面子,居然能让我家右将军给你带路。”
“可汗。”马斯达躬身,脸上表情更是尴尬。
完颜破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更不必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不是我有面子,而是马将军有风度。”凤青翎的声音再次传来。
马车旁边,朝霞晚霞已飞快把踩踏板放在马车门口,凤青翎则扶着早一步跳下马车的秦曜阳的手,一步步从马车上走下。
雪白的狐裘大氅,雪白的棉服,万千青丝只一根雪绸松松系着。
她走的很慢,端的是仪态万千,尊贵无双。
“没想到你会这样出场。”完颜破笑,几分玩味。
“可汗以为应如何?”凤青翎转身,含笑的眸子,礼貌而疏离。
“上次一见后,本王以为你会如百年前的国公爷一样,单枪匹马一骑轻尘。”完颜破双手负在背后,嘴角一抹笑意,目光朝凤青翎周围及身后之人看去,眸中三分豪爽七分讽刺。
那日突袭时表现得再惊艳又如何,真到了临场,还不是怂了,要带一帮子人壮胆。
凤青翎却是笑:“原来可汗仰慕我夏国开国时的国公爷,只可惜,君生你未生,这辈子怕是没那个机会了。至于我——”
她顿了一下:“我从来不做能力范围无法企及的事,青翎自问没有国公爷那般惊才绝艳,便不会一昧效仿,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在乎我的人不负责。”
完颜破嘴角微扬,目光斜睨过旁边马车:“不是会骑马吗?怎会坐个马车来?在我匈奴,七岁孩童都会骑马。坐马车,那是羸弱的表现。”
他上前一步,带着君王的威压,离凤青翎更近。
凤青翎站在原地,仿佛对完颜破刻意释放的压力丝毫无感。她微微扬起头,一张绝美的小脸依旧笑着,双眸毫不畏惧的看着完颜破,没有丝毫不自然。
她看着他,朱唇轻启:“那是你匈奴的风土人情,茫茫大漠,地广人稀,串个门都不方便。我夏国就不同了,盛世繁华,无论走在京城还是江南小城,皆接踵摩肩,街上的人挥一挥衣袖,就宛如一片云彩。”
“在夏国,贵族众多,贵族公子小姐出门,都是坐轿子或者豪华马车。在我夏国,男人当以让自己的女人生活舒适,活得自由自在为尊。”
“青翎出生在将军府,无论是父叔还是兄长,皆对青翎疼爱有加,故,青翎从小娇生惯养,进进出出皆坐轿子,对骑马这些事儿,还真不熟!”
她侧身,扯了扯袍角并不存在的褶皱,轻叹:“您也知道,绫罗绸缎娇贵,容易起皱,实在不适合骑马。”
凤青翎这番话,看起来是闲话家常,实际上却是赤果果炫富。
炫的是夏国的富。
完颜破听得各种不爽,自他继位以来,十多年一直强势发展商业,只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匈奴先天不足。
游牧民族,没有得天独厚的种植业,完全靠天吃饭。
夏国的茶,夏国的瓷器,夏国绸缎,夏国的文化,根本不是他匈奴后天可弥补。
完颜破眸中闪过的一丝恼,做可汗这么多年,还第一次有人当众讽刺他,而且是在他的地盘上。
这个凤青翎,倒是胆子不小!
“怎?可汗,我说错什么了吗?”凤青翎笑靥如花娇艳,装无辜的一把好手。
“什么也没说错。”完颜破再近了一步,满身的威压已化为杀气,他抬手,大拇指和食指捏起凤青翎的下巴,“本王只是想,这么一张小脸,若是毁了,该有多少人心痛。”
凤青翎神色未变,她从容的看着完颜破,眸光清澈。
蓦的,她笑。
风华绝代,眸中是无人睥睨的狂傲。
“青翎也有一个疑问,若是今日,可汗死在这里,不知这20万兵马可否会乱?”
完颜破顿了一下,清晰感觉到后颈传来的凉意。
不用回头,他知那里有一把剑。
目光这才第一次朝方才扶着凤青翎下马车那人看去,那人就站在他的旁边,毫无声息,毫无存在感,然后不动声色的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是个高手。值得正眼一见。
这一正眼,他便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了,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凤青翎率军偷袭那日,与凤青翎并驾齐驱那人。
这人的五官是无以伦比的俊美,这人的气质是无双的尊贵。
这人的眼睛,有着流动的光,分明就是天底下最能蛊惑人的眼睛。
这样一个男人,明明就站在他旁边,居然被他华丽丽忽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