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阳一步上前,将凤青翎挡在身后。
“铮”的一声,缚住乌于王子手脚的铁链齐齐拉直,将尸体牢牢束在石床上。
乌于王子无法再往前,可他的上半身依旧是对着凤青翎的方向,双眼通红,镶在乌黑的皮肤上,像厉鬼一般。
凤青翎没说话,只往前走了一步,重新与秦曜阳并肩站在一起。
她注意到缠绕在乌于王子手上脚上的白色布带已染上一层黑,应该是凝固多日的血,在与铁链的反复摩擦中,沾染到布带上。
她想起白天的时候,完颜破看着这具尸体时,沉痛的目光,想起他小心翼翼给尸体包扎磨得如黑棉絮般的伤口,想起他湮没在尘埃里的泪。
死者何其无辜,竟被人如此利用,制作成杀人的傀儡,还是杀害死者的父亲。
死者的家人又是何其痛苦,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无法忍的是,人都死了,还要被如此折腾!找不出施术之人,就要亲口下令将孩子的尸体剁成肉酱。
她忽然理解完颜破为何很少来看乌于的尸体,换做任何人,看到这样的情形,怕都无法忍。
这时,秦曜阳握着凤青翎的手动了动。
凤青翎侧头,便看见秦曜阳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绕到乌于身后,离远一点。
凤青翎点头,秦曜阳松开她的手。
凤青翎一双眼睛紧紧看着乌于王子,缓缓朝他身后移去。
只见乌于王子一双血红的眼睛亦紧紧盯着凤青翎,脑袋顺着凤青翎的方向移动,上半身也改变着姿势。
铁链划过石面,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
就在凤青翎走到一半时——
“乌于王子”,秦曜阳忽的喊了一声。
只见乌于王子猛的转身,眼神更加凶残,再次朝秦曜阳扑来。
“铮”,不出意外,铁链再次锁住他。
乌于王子不甘心被铁链锁住,双手大力拽着铁链,铁链与石板交接的地方发出“嘎嘎”的声音。
“乌于——”凤青翎开口,声音柔和,宛如天籁。
秦曜阳立即瞪过她一眼,不就是一具尸体吗?至于这么温柔吗?叫我的时候都没这么温柔过!
凤青翎早已习惯这男人莫名其妙吃醋,压根不予理会,注意力依旧放在乌于王子身上。
乌于王子在她发声的一瞬间已飞快转身,朝凤青翎方向扑来,根本不受她语气影响。
“好像是听声音辨别,你猜,他眼睛看的见吗?”
毕竟只是尸体,从现代人体学来看,人死了以后,神经系统就无法运行了,可他既然听得见,难保他看不见。
凤青翎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直朝乌于王子额头打去。
石头的速度很快,乌于伸手去挡的动作也很快,只可惜,他的手腕被铁链束住,巴掌还未触及到小石头,就已经被铁链生生拽住。
当他再偏头躲避时,已经晚了,脑门生生挨了一下。
乌于王子更加愤怒,几乎是疯狂的拉动铁链,扑向凤青翎想报这挨打之仇。
营帐外,士兵们听得里面声音太过激烈,皆有些害怕,万一王子的尸体把石板砸烂或者把铁链扯断可怎么办?
“凤姑娘,你们没事吧?”
“无妨。”凤青翎答。
两句对话的同时,只见乌于王子一会儿朝士兵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会儿朝凤青翎的方向,很是繁忙。
“呼,呼——”秦曜阳使劲哈了两口气。
这时,乌于王子再又把脑袋对准秦曜阳,依旧凶神恶煞。
“差不多了,走吧。”秦曜阳朝凤青翎伸手,“能听,能看,还有触觉。五感除了味觉和嗅觉,应该都在。他对我哈气时的反应强于我们说话和移动,说明他对人的生气更为敏感。”
凤青翎依言走了过去,却没有主动拉秦曜阳的手,只朝外走去。
秦曜阳悬在半空的手无处安放,可他丝毫尴尬也无,主动抓了凤青翎的手,与她一并朝外走去。
“虽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他应该没有思考能力,所有的视觉听觉和触觉对于它来说,只是为了辨别位置。”秦曜阳继续。
凤青翎“恩”了一声,走出营帐后,她忽的朝周围看去:“谁在吹笛子?”
士兵们茫然,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摇头表示不知。
“你听见了吗?”凤青翎侧头。
秦曜阳点头。
笛声不大,混合在漠北飒飒的风声中,并不明显,若不仔细听,会以为是风声的一部分。
可无论是秦曜阳还是凤青翎,皆精通音律,怎会听不出来?
“吹笛子之人离这里至少有一里,笛音顺风,用内力将声音送过来的。”秦曜阳道。
“用来控制乌于王子?”这是凤青翎的疑问。
那尸体虽看起来有部分五感,可没思想的傀儡,能做的事情始终有限,需要有人操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