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一道黑芒朝完颜亭脖子砍去。
是凤青翎的“焚”。
最不要命的打法,不顾自己,直击对方。
与此同时,秦曜阳的软剑也已迎上完颜亭的长刀,为凤青翎挡下致命的一击。
打斗的瞬间,最是电光火石,人的许多反应都来自下意识,每个人最重视什么,可能大脑还没思考,身体就已经做出了最忠贞的选择。
凤青翎是杀敌,她一向以攻为守。
即便对方杀招已在眼前,她即便空门大开,依然要攻对方最软弱的地方,逼迫对方收刀防守。
而秦曜阳,最在乎的是凤青翎的生死。
所以,他根本不会考虑已灵巧见长的软剑对上凶猛的长刀究竟合适不合适。
眼见下一刻,完颜亭的头颅就要飞出——
“住手!”
威赫赫的声音。
迟到了许久的声音。
终于从王帐内传了出来。
一瞬,万,籁,俱,静。
所有砍杀的动作皆被定格,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朝王帐门口看去。
只见他们的可汗已撩开门帘,大步从王帐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穿盔甲,没有穿外袍,甚至连亵衣都没有穿,就那样赤果着上半身,走了出来。
如五王子所说,可汗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胸口是五个直直的窟窿,皆手指大小,明显是直戳下去,每个窟窿都是深黑色,胸膛更是大片青黑,已延至脖子。
一片触目惊心!
中毒已深。
完颜破目光深邃,扫过场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受伤无数的将士,脸上暴戾之气顿起。
刚才这场厮杀,无论是秦曜阳等人,还是完颜亭这帮人,都是下了死手。
“到底这么回事?”完颜破吼声很大,气势很足,一双眼睛毫不客气看着完颜亭,明摆了等他解释。
“父王……”
完颜亭已慌了神,方才的王者之气在完颜破绝对实力的碾压下,早已分毫不剩。
“我……我……我以为您……(死了),我拿下他们,是想给您报仇!是他们……暗中放了乌于,这才导致您身中尸毒……”
完颜破点头,目光似疑惑的看过凤青翎和秦曜阳,继而再次落到完颜亭身上。
“乌于是怎么回事?大王子又是怎么回事?凤青翎和秦曜阳为何要杀害本王?”完颜破一连三个问题抛出。
完颜亭早被完颜破忽如其来的出现吓慌了神,早已忘了秦曜阳那句“装睡”,忙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背了一次:
“乌于被大王子杀害,并用秘术摄魂将他变成傀儡,第一个任务就是杀害父王。他嫉恨乌于得到父王宠爱,又想早日登基。秦曜阳和凤青翎被大王子所惑,成为大王子的帮凶,利用父王对他们的信任,放出囚禁在营帐里的乌于。”
“不错。”完颜破点头,赞许般道,“逻辑清晰,不愧是本王看重的王子。”
完颜亭暗中吁了一口气,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想努力去抓,却又抓不住。他想,无论如何,这一关就算过了,接下来便是如何让他这番言论变得证据确凿。
岂料,完颜破的目光却是朝凤青翎与秦曜阳看去:“你们怎么看?”
“确实逻辑清晰,若可汗今日醒不过来,五王子的这番言论,怕就要写进匈奴史书了。大王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残害幼弟,杀害可汗,五王子则是洞察天机,当机立断,为了正义大义灭亲,只是——”
凤青翎顿了下:“五王子难道没听过吗,所有的谎言都有漏洞,五王子这番看似没有遗漏的推理,其实就是最大的漏洞。”
她朝完颜亭走过两步,很满意看见完颜亭额上冷汗,这才继续:
“当日,我们刚来匈奴,可汗第一次向我们说到乌于王子时有一个重要的线索:乌于王子的尸体从坟里爬出来,并且受制于人的事,只他和看守乌于王子的亲卫兵知道。敢问五王子,如此隐秘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
“哼,本王奉父王之命,掌管匈奴所有探子。他们的眼睛,就是本王的眼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本王岂会不知?”完颜亭胸有成竹,还以为凤青翎会问出什么劲爆的问题呢,却不过如此幼稚!
“说得好!”凤青翎一声赞,语气更厉了几分,“那么,既然五王子知道如此多的隐秘,为何不告诉可汗?大王子图谋不轨,危及匈奴江山。”
“事关我匈奴下一任继承人,本王岂敢随便下定论?”
完颜亭将目光投向完颜破:“再说,父王将乌于王子的事情隐瞒下来,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吗?父王一生英明,孩儿相信他做任何决定都有他的道理,孩儿只需要等,在父王需要孩儿的时候出现。”
“那你今日怎么出现了?”
“若我今日再不出现,难不成由得那些乱臣贼子勾结你们这些夏国的狗,残害我父王?”完颜亭一脸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