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凤萱凝坐上皇后宝座后第二次回家省亲。
第一次是大婚后的回门,皇上亲自陪着她,最高规格的礼仗。
从皇宫到镇国将军府,所有路面都铺着崭新的红毯,三十二人抬的龙凤大轿,身后跟的随从更是从街头排到街尾,一箱箱的珠宝,布匹,瓷器,美酒络绎不绝,整个场面声势浩大。
是那年京城最热闹的大事。
当时,她就暗暗下了决心,要一辈子爱这个男人。
之后,她便没再回过镇国将军府,一是忙,宫里狐狸精太多,稍不注意就有人去勾皇上,二是后妃回家省亲极麻烦,提前半年就要开始准备,不光要得到皇上的允许,礼部还有各种程序,后妃家里更是为了迎接这一盛况,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
所以,后妃们每每想念家人了,都是向皇上要个恩典,把家人接进宫里。
凤萱凝这次回将军府实在是事出突然,家里那位避世的老太君忽的叫人传话给她,叫她最近务必回府一趟。
凤萱凝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既然能让老太君开口,必定是大事,她忙向夏烨请了旨,在尽量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微服出巡。
八人抬的大轿,轿子虽华贵,却没有任何标明身份的图案。轿子两侧是丹霞宫的宫人,再后面是整一队的御林军。
百姓见这阵仗,只道是宫里贵人,至于是谁,却是不知道。
……
将军府开的正门,最尊贵的人才能走的通道。
八人抬的轿子将凤萱凝直送到府内,凤家女眷早已跪在前院恭迎。
当然,这恭迎的人不包括进宫的凤青翎,也不包括避世的老太君。
凤萱凝缓缓从轿子里走出,看着跪在地上黑压压一片,再看过熟悉的建筑,高大的树木,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母亲,快快请起!”
她飞快走到大夫人面前,亲手扶上她的手臂,目光朝着大夫人周围其他人看去:“二婶三婶也快起来,还有两个妹妹,我们都一家人,不必行如此大礼,其他人也请起。”
“谢皇后娘娘恩典。”众人再行了个磕头礼。
凤萱凝的目光这才对上大夫人的脸。
“啊!”一声惊叫。
凤萱凝陡然松开大夫人的手臂,她的脸上满是恐惧,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大夫人这脸实在太狰狞了!
从额头到下巴,脖颈,全是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沟壑,每条沟壑有半个小指粗细,凹陷下去的地方呈绛紫色。
这哪里是人的脸?这分明是母夜叉。
跟在凤萱凝身后的宫人忙上前一步,站在皇后和大夫人之间,虽说这个女人是皇后娘娘的母亲,但只要皇后娘娘一句话,他们能立即将大夫人拖下去。
在明知道容貌丑陋的情况,依然跑出来惊扰圣架,这可不是小罪。
“你们都退下。”凤萱凝的声音已平静下来,她再次上前,双手抓住大夫人的手,脸上全是心痛之色,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母亲,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话没说完,可大夫人已完全明白,凤萱凝未出口的半句是:是不是凤青翎弄到你身上的蛊?
“是。”大夫人一个字回答,言语中的一派恨意。
凤萱凝眸中一片水光,她努力压下眸底愤怒,只愧疚万分道:“母亲,女儿不孝,让您受委屈了!若本宫早知道如此严重,必定早点来的看您!”
“怪不得皇后娘娘,谁知道臣妇会得这种怪病。”大夫人努力挤出一抹安慰的笑。
只可惜,她无论怎么笑,都只会增加脸上恐怖程度。
“母亲,我会想办法治好您的。”
蛊这个东西,乃夏国建国以来一直明令禁止的东西。她们虽是受害者,虽猜到夏烨早已知道,却依旧不敢提,生怕追根溯源查到她们头上。
凤萱凝抓住大夫人的双手紧了又紧,很清晰传达出一个意思:母亲,您放心,我会替您报仇!
……
从前院到老太君的院子还有段距离,凤萱凝有话要问大夫人,遂叫宫人与侍从远远跟在后面。
“母亲可知老太君找我何事?”
在凤萱凝的记忆中,老太君多年来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对老太君的知晓,与其说是看到体会到,不如说是听到。
从长辈们偶尔的述说中听到,从夏国对英雄们的崇拜故事里听到。
她对老太君的感情,敬畏多余亲情。
大夫人摇头,苦笑:“老太君一个字也没说,连我也是她派人传话给您后,这才知道。”
“也不知是好事坏事……”凤萱凝有些忧心忡忡,“总感觉不是太好。”
她从小就怕老太君,这种积威,哪怕过了十多年,哪怕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她依然害怕。
“总归也不会是坏事。”大夫人安慰道,“萱凝,您要记住,您现在是夏国的皇后,除了皇上,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