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竟是从丹田吼出。
凤萱凝只觉头皮一麻,双膝已情不自禁弯下,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正厅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打探的视线,房间光线也暗了几分。
“祖母?”
凤萱凝不解,抬头看着老太君。
她倒是想站起来,可老太君浑身上下散发的威压,根本不是她能抗拒。
照理说,她是皇后,在夏国的地位仅次于皇上,除了皇上,她不需要跪任何一个活人。可,老太君一辈子在沙场杀敌的气势一旦拉开,哪是她这个什么都没经历的年轻皇后能抵御?
“你还知道我是你祖母?”老太君丝毫叫凤萱凝起身的意思也没有,开口就是质问。
“祖母息怒。”凤萱凝将头她垂更低。
先前被暴喝的恐惧正一点点褪去,凤萱凝已冷静下来。
两年的宫闱生活,对心智也是极大的锻炼,特别是摊上夏烨那么个阴沉的皇帝。
“不知萱凝做错了什么,竟惹得祖母发如此大火?”凤萱凝平静的问。
“原来是还不知错。”老太君冷笑,将虎头拐杖在地上重重杵了一下,“三丫头去漠北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这趟漠北之行,任何人都不许动手!哪怕之前有天大的仇恨,也得给我放下!”
“可你呢?”
“究竟是你母亲没给你传达我的意思?还是你阳奉阴违?”
老太君责问一句接一句,犹如雷霆之势,震得凤萱凝耳膜一阵阵发颤,到最后一句问话时,她的声音却微微扬起,显然是在等凤萱凝的答案。
凤萱凝心里早已过了千般思绪,虽忿忿老太君如此维护凤青翎那个小骚狐狸,可这会儿形势比人强,她没法顶着老太君的威压站起来讨要公平。
根据她在宫中生存得出的经验,所有罪名,别说没有证据,就算对方人证物证俱在,也要抵死不承认!
“祖母,萱凝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很平静。
“听不懂?”老太君笑,“那好,我再说具体一点,屠唤。”
“屠唤是什么?”凤萱凝反问。既然打定主意不承认,那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屠唤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本宫,不清楚!”
不等老太君说完,凤萱凝已咬牙切齿打断她的话,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握拳,她几乎拼尽全身力气,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再不自称萱凝,而是代表她身份的“本宫”。
往主座旁边的次座走过几步,再缓缓坐下。
双腿刚刚放松,她就感觉刚才过于紧绷小腿腹竟在发抖,背上冷汗一层接着一层。
亏得她这个皇后一向注意仪表仪态,每天都会涂上精致的妆容,否则,她这会儿的脸色必定青黑得可怕。
凤萱凝的狼狈,老太君看在眼里,她的眼里却没有丝毫轻视,而是隐藏了一丝赞许。
能在她的威压下站起来,这丫头也算不错了。
虽没凤青翎抵抗的那么轻松,可对于凤萱凝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来说,也属不易。
“大丫头。”老太君的声音柔和了少许。
“我不管你承不承认,但是你都应该明白,我能查出的,皇上也能查出。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就好像你母亲对三丫头下蛊一样,你真以为天衣无缝吗?”
“还有他们回京路上那些杀手,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会用如此愚蠢的手段?三丫头那一行人的底细,你没查过吗?”
“且不说皇上的龙护卫在,单单一个秦曜阳,你就不该动手!”
“一个秦国的质子,单凭他能与皇上称兄道弟,就应该引起你足够的重视!”
“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心智之坚,手段之狠,你以为就凭一个能说几句好听话的纨绔子弟就能得到他器重?秦曜阳手上,必定有他需要的依仗!”
“一个同时被皇上和秦皇子护着的女人,你到底认为自己有多大能耐,非要与他们作对?”
老太君没再说凤萱凝不听话的事情,而是站在凤萱凝的角度,将她做这些事的潜在危险说了出来。
凤萱凝没立即接话,老太君说的这些,她有些想到了,有些没想到。可无论想到还是没想到,都不及她对凤青翎的恨意深。
“或许我考虑不周,但本宫不后悔。”若能除了凤青翎,就算她有些折损,也可忽略不计。
老太君侧头看过凤萱凝,见凤萱凝一副鱼死网破的刚毅之色,不由摇头。
“身为皇后,你以为你最大的依仗是什么?”老太君顿了一下,“凤位?凤印?还是皇后的虚名?”
凤萱凝陡然一惊,难道不是吗?
皇上在明知道她针对凤青翎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动她,难道不是因为她是皇后吗?
老太君微微一笑:“凤印可以交给其他嫔妃,皇后可以废黜再立,凤位自然也可以给其他人来坐。皇上没动你,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