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萱凝很苦。
位于永巷尽头的皇宫冷宫,对于她这个一宫之主的皇后,同样陌生得紧。
她从来没有来过永巷子,更没有跨进过冷宫。
那夜来的时候,她只穿着亵衣亵裤,到了这里,便也只有亵衣亵裤。
房间里灰尘很重,她站在冷宫的房间里,看着她唯一能带来的宫女明月忙着打扫房间,直到下半夜,她这才勉强上了床。
加冷的衣物第二日才送来,没有绫罗绸缎的柔软,粗布衣服把她的皮肤磨蹭得很不舒服。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冷。
没有暖和的地龙,也没有可供取暖的精炭,她每日裹着并不柔软的被子,哆嗦在窄小的床上,看着窗外那一棵树,想看看最后那片叶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掉。
饭菜永远是冷的,肉沫很难看到。
开始的时候,她还发过脾气,摔过碗筷,后来她发现,这些东西,若她不吃,便只能饿。
她想起从前有嫔妃养过猫,后来那猫被她弄死了。
她记得那猫有个金子的食盆,御膳房有厨子每天单独给它准备食物,每天早晚有新鲜的牛奶,三顿都有新鲜的肉类和猪肝。
如今,她这个被废的皇后,竟是连一只猫都不如。
她每日叫明月想办法求见皇上,她是冤枉的,她没害过凤青翎,至少小话本的事不是她做的。
明月很听话,也很贴心。
每日早出晚归,四处求人,就为了给她求一点炭火,换一床柔软的被子,当然,她也去求见皇上。
只是,一个革除所有封号贬为庶民的废后丫鬟,谁会给她颜面?从前那些捧着她,巴着她的宫人,如今肯给她说句话,就已经是念旧情了。
凤萱凝看着明月额头上从不见消退的淤青,看着她身上不断增多的伤痕,要说心里完全不愧疚,也不可能。
这是她从娘家带进宫的丫鬟,从小就伺候在她身边,多年来一直是她心腹。
直到有一日,明月被一个小小的嫔仗责30,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冷宫,凤青翎这才放弃挣扎,不再叫她去求见皇上,也不准她再四处求人了。
“娘娘……”这日早上,明月将热过的稀饭和馒头端进来,放在桌子上。
“别叫我娘娘,我现在已经不是娘娘了。”凤萱凝看过明月一眼,目光再次转向窗外。
那片叶子明明已经枯萎了,为什么还不掉呢?
“你以后还是叫我小姐吧,娘娘这个称呼,一旦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怎么发挥。”凤萱凝从床上走了下来,坐到桌子旁边。
在冷宫住了一段时间,她已经不像最初那般,除了裹着被子发呆外,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她偶尔也会下床走上几步,做一点日常小事。
“娘娘,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您怀了龙嗣,皇上就可能将您接回去?”明月一边给凤萱凝盛饭,一边不经意的说。
“龙嗣?”
“是啊,从上次皇上幸了娘娘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呢!说不定就怀上了呢!我们在宫里两年多了,还从未见皇上连续幸某位娘娘七天的。”明月语气欢快,看得出来,她对凤萱凝怀孕一事抱有极高希望。
凤萱凝只淡淡笑了下。
七天,在别人看来,那也许是极尽恩宠的七天,可只有她知道,那七天,她是怎么过来的。
与其说夏烨想给她一个孩子,不如说他想折辱她。
真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怀的孩子,夏烨能给几分宠爱。
不过,若真怀了孩子,也许,她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再次转头,看了看窗外那棵树。
到那时,树上的这片叶子应该已经掉了,新的树叶也快发芽了。
……
便就在凤萱凝日夜煎熬着日子时,赫连奕和秦璟月回来了。
“哥!哥!嫂子!嫂子!”秦璟月很欢快。
红色的大斗篷一进门就在府邸里窜来窜去,从前院冲到后院,再从后院奔到前院。
秦曜阳含笑看着这只快乐的红蝴蝶,旁边是一张略带阴柔的脸,他同样看着秦璟月,嘴角含着宠溺,一张脸异常妖孽,艳丽到极致。
“怎么样?人带回来了吗?”秦曜阳问。
赫连奕嘴角微勾,目光分毫不给秦曜阳分去,只继续宠溺而满足的看着那只红蝴蝶,好半天才不满道:“本座办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本座?”秦曜阳轻飘飘的反问,他侧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在我面前的也敢称本座?”
“为何不可?”赫连奕挑眉,同样侧头,一抹挑衅的目光射向秦曜阳。
秦曜阳笑:“你就不怕我把璟月许配给其他人?”
“哈哈哈。”赫连奕一阵愉悦的笑,伸臂搭上秦曜阳的肩,两个男人的脑袋立即凑在一起,赫连奕无不得意道,“你想璟月肚子里那个,也就是你侄儿,叫其他人爹?”
秦曜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