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清脆的茶具摔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转身,便看见一脸苍白的大夫人,她一只手扶着门框,身体轻颤着,摇摇欲醉。
旁边是受惊的丫鬟,地上是摔碎的茶壶,茶液四溢。
“大夫人!”受惊的丫鬟忙一手扶住大夫人,周围其他丫鬟已忙着收拾地上碎片。
“母亲!”凤江涛再顾不得问凤萱凝私通的问题,忙大步走了出去,代替丫鬟扶着她,“母亲,你怎么来了?”
大夫人恍若未闻,眸光闪烁,全是泪光。
她看着凤青翎,泪光中有悲痛,也有悔恨,但更多的是强撑的“不可能”。
嘴唇张合了几次,方颤抖着说出话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看着大夫人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平日对她的霸道嚣张,整个儿脆弱得不行,凤青翎想,这就是母亲……
这个女人,纵对她再狠,可对她的一双儿女,却是巴心巴肝的好。
半响,她这才缓缓点头,算是默认了她刚说的“私通”。
凤青翎这一点头,大夫人只觉强撑着身体的那股气倏地抽走,整个人身体一软,瘫在凤江涛臂弯中。
她没有昏迷,只是没了力气。
双眼空洞洞的,无法聚焦,脸上表情似笑似苦,偶尔发出“呵呵”两声,竟是比苦还难听。
“老太君,江涛先送母亲回去。”
凤江涛说着,目光很快在凤青翎身上滑过,他的眸中还有疑问,却依然扶着大夫人离开了。
门外,地上茶具碎片也已经清理干净。
“三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太君问。
这明明是最不可能的可能,可她依然相信了。
“我不知道。”凤青翎很干脆答,“但这是我听到的唯一版本。”
“听谁说的?”老太君再问。
“秦曜阳。”凤青翎答。
秦曜阳……老太君叹一口气……内心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
她打听不到的消息,不代表秦曜阳打听不到。
秦曜阳自小和夏烨一起长大,说皇宫是他半个家一点也不为过。当年,夏烨登基,秦曜阳功不可没,其中就包括埋在皇宫里的线人。
“皇上,亲眼看见的?”
“据说是。”
“可有可能是被人陷害?”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凤青翎原不打算说细节的,可老太君这么一问,她只能硬着头皮,朝站在老太君身后的麻姑看过一眼。
麻姑会意,立即退了出去,顺便把房门带上。
“被人陷害的可能性不大。”凤青翎这才继续,“我听说,皇上除夕夜去看……大姐姐,才走到冷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不是大姐姐反抗的声音,而是叫对方……”
凤青翎没把话说得太清楚,可又已经表达清楚了。
“就皇上对大姐姐的熟悉程度,应该不至于连大姐姐的声音都听错……后来,皇上就进去了……我听说,只有皇上一个人进的屋,然后就叫龙护卫屠了冷宫所有人。”
“皇上应该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凤青翎说。
老太君叹息着,凤青翎说出私通二字,她就已经猜出所有关节点。
这么大的绿帽子,别说是君王,就算是普通人家的男人,也一定会想办法掩饰……
她不明白,凤萱凝为何如此急急作死?
身为皇上的女人,就算再饥`渴,也不能出墙啊!
皇上在除夕夜找她,显然是想她了,若她不作死,就算皇上没立即放她出来,她在冷宫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知道那男人哪儿来的吗?”老太君问。
凤青翎摇头:“皇上没让查。”
没让查,那就是笃定男人是凤萱凝弄进宫的。
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凤萱凝动用她的能量弄进个人,她也不敢……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凤家居然没受到牵连,没有治凤家任何家教不严之类的罪,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大夫人神色复杂的看过凤青翎一眼。
这已经是她第几次不知不觉保全凤家了……
若不是皇上顾念于她,若不是她几次立功,单凭凤萱凝私通这一条,他们凤家这棵枝繁叶茂的树就能连根拔起。
……
从老太君房里走出来后,大夫人就一直浑浑噩噩。
她的每一脚都仿佛踩在云端,深一脚浅一脚,她的目光呆滞,仿佛陷入了极深的梦境,整个人像在梦游一样。
她时不时古怪的笑一声,悲戚的眼神,扬起的唇角,加上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显得狰狞无比。
好不容易把大夫人送回房,凤江涛再小心翼翼扶她躺在床上。
自昨天冷宫失火的消息传来,大夫人就没再住祠堂了。
那里太冷,太静,不适合精神打击太严重的病人。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