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苏、葛天朗和鲍长风是我发小,从小一起长大。”
“他三人早已成亲,家中有正室,有偏房,还有通房丫鬟,我因为身体缘故,哪里敢有任何娶妻的想法。”宋一然自嘲的笑。
“那天是我生辰,他三人给我庆祝,非要拉我去瑞香楼。”
“我不是没去过那种地方,只是喝喝酒就离开了,从未过夜,心想那夜同样能应付过去,却没想到,那夜的酒中,加了料。”
“陪我那姑娘叫绿梅,她也喝了加料的酒。”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绿梅也是。头天晚上的事我都记得,我确实和绿梅做了。我张慌失措的回到府,希望绿梅彻底忘了这件事,可——”
“那天开始,噩梦发生。”
“绿梅什么都记得,她叫丫鬟给我送了一封信,上面只两个字:雌雄。”
“我没办法,到瑞香楼问她要什么,我可以给她赎身,也可以娶她。”
“她笑着问过,娶回家之后呢,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她?”
“她要银子,我便给她银子。”
“后来,她的胃口越来越大,不但要银子,还要田地,看上什么首饰都叫我给她买。”
“我一个小官,哪有那么多钱?家里银子也被我支得七七八八。”
“所有人都以为我迷恋青.楼女子,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只有我爹猜到了几分,有一次,我去账房支银子时,他就站在门口,长长叹气。”
“我知道这样下去,宋家早晚要被一个青.楼女子逼垮,我去找绿梅谈。她不但继续狮子大开口,还讽刺我。”
“她也怕我杀她,便威胁我,她说她把这个秘密已经记载下来并藏了起来,一旦她出什么意外,这个秘密一定会被人发现。”
“好几次,我趁她外出,在她房间里找过,结果非但没找到,还被她发现了。”
“她说她房间被人动过,除了我,不会有其他人。她说秘密就藏在瑞香楼。”
“于是,我决定杀人灭口,把瑞香楼所有人都杀了。”
“毒是蛇涎,我找了三条剧毒的蛇,藏在厨房的悬梁上,再在水缸上方的悬梁上抹了特殊药汁,诱得它们分泌蛇涎,恰滴在水缸里。”
“如我计划那般,所有人都死了,我收回毒蛇,把悬梁上药汁洗干净,再铺了一层灰尘,没有人怀疑到我。”
“刑部也没有查出凶手,案子变成了悬案。”
“我继续找绿梅留下的东西,那天晚上却遇到小偷,他大喊着鬼,这事启发了我,何不让瑞香楼变成人人敬而远之的的鬼宅,这样没人敢买,自然不会有人发现秘密。”
“祝晓苏、葛天朗和鲍长风是怎么回事?他们死于凶杀。”秦曜阳问。
“他们猜到瑞香楼一案与我有关,我怕横生枝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京郊把他们杀了。”宋一然道。
“我翻过他们的卷宗,此案很早就已结案,凶手也已处决。”秦曜阳再道。
“是另一个案子的凶手,对方也是死刑,我许诺他照顾他的家人,叫他把此案一并认了。”宋一然说。
秦曜阳略一点头,如此种种,与事先他和凤青翎推测的并无二致。
“需要见一见宋大人吗?”秦曜阳问,“他不知你被抓,今天对外宣称你病了,若我没猜错,再过几日,你的死讯便会传出。”
“多谢殿下。”宋一然却是摇头,“一然已与父亲告过别,无需再增伤感。”
“你的案子……”秦曜阳寻思。
纵宋一然身世可怜,可这将近100条人命,实在法理难容。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但求一死。”宋一然磕头。
秦曜阳轻声叹了口气,高声叫守在外面的狱卒将宋一然带回地牢。
房门重新关上。
“此案到此为止?”凤青翎问。
秦曜阳点头。
这桩案子实际牵扯到的人当然不光宋一然。
瑞香楼一案最早由京兆尹处理,那些掩盖证据的举动,不是第一次杀人的宋一然能想到,他的父亲宋大人多少有参与。
还有小倌儿净仪,他那样帮宋一然,必定知道许多事,其中参与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不过,秦曜阳不打算追究了。
“宋一然也挺可怜,若没有那次下药,生命不至于转折至此。”凤青翎道。
秦曜阳点头:“生活中的每一个偶然,细想一下,其实都是必然。宋一然本性不坏,若他愿意假意成亲,就不会成为朋友中的异类,就不会被人下药。若他心再狠一点,与绿梅一.夜.风.流后,就把绿梅杀了,也不会闹出这么大事……”
……
宋一然自杀了。
就在秦曜阳和凤青翎召见他这个夜里,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他在地牢的地面上写了一段认罪书,承认瑞香楼一案是他杀的,闹鬼也是他所作。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