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唐敖陪三人用过斋饭后和骆宾王依依惜别,双方约定,骆宾王再来长安的时候,一定来生化寺相见。
唐敖送出很远,直到看不见骆宾王三人,才意兴阑珊的返回生化寺,看到禅房床头摆放的一本诗集和一个扁平的木匣,捧起来打量良久。
木匣是骆履元回送给唐敖的礼物,唐敖打开,发现木匣里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在木匣的旁边还刻着一些字迹,解释着镜子的由来。
这面镜子是五月初五的午时,在扬子江心百炼铸造,故名扬子江心镜。
镜子周边有葵花纹饰,钮的上方祥云托月,钮的下方是一枝莲荷,左右则是敲竹唤龟,鼓琴招鹤的图案,铸造的极为精美,唐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镜面微微一转,便映照出唐敖唇红齿白的童子模样,这还是唐敖第一次照镜子,比水盆倒映出的影子清楚的多,就连影子都照的清清楚楚。
影子!唐敖陡然间突然,镜子里的自己,身后战立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仔细一看竟然是虚彦师父枯瘦的面容。
虚彦师父的双眼怒张,脸上流露出狰狞的笑容,浑然不是往日慈祥的模样。
此情此景吓的唐敖惊呼一声,手中铜镜掉落,下意识的扭头看去,阳光下片尘不染,哪有虚彦师父的半点身影。
铜镜掉落地上,不见碰撞,一点点蓝色的光点从镜面内涌出,形成一道蓝色的光幕,瞬间包住了整个房间。
被蓝光扫过,唐敖口打呵欠,难以忍受的倦怠袭来,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消失在镜面之内。
与此同时,虚彦的禅房密室内,虚彦凭空出现,身上光芒时隐时现,让他身影看起来仿佛处于虚幻中。
当光芒消失后,虚彦七窍流血,脸上的神情看起来狰狞恐怖。
“唐敖,我刚才竟然看到了唐敖,他怎么又会入梦?这不可能。”虚彦难以置信的说道,随即挣扎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向唐敖的禅房。
禅房空无一人,虚彦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铜镜上,镜面此时恰好反射出窗外明亮的日光,一道光柱照射在虚彦身上。
虚彦怪叫一声,身上冒出淡淡黑烟,皮肤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个文字,巨大的痛苦让虚彦五官挪移,惨哼不已。
虚彦手掌蓝光迸射,使尽全身力气一掌拍中扬子江心镜,镜面破裂的同时,虚彦的手掌被镜面反射的阳光烧灼的几乎融化。
镜面破碎后,虚彦仿佛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诡异的镜子:“这是哪里来的?为何能干扰我对唐敖的压制?还有某种至阳至刚的力量,几乎要把我烧成飞灰,到底哪里出现了差错?”
虚彦把破碎的铜镜收起来,脸上神情变幻,沉声道:“看来不能再等了,唐敖此次消失入梦,没准会发生我不能掌握的变化,取唐敖而代之的计划必须尽快进行,还好这些时日的积累足够,就差唐敖这道主食了。”
唐敖又做梦了,不过和以前的梦境稍微有些差别,整个人浑浑噩噩,心中想着给虚彦师父挖些香甜可口的植物块茎,却没有半点力气。
梦中放眼所见一片漆黑,正疑惑的时候,感觉全身冰冷,口鼻间似乎窜进了什么东西。
惊呼一声的唐敖,睁开双眼发现他竟然置身于水中,当即手刨脚蹬朝岸边游去。
这是唐敖经历的最短暂的梦境,而且没有从梦中带出任何东西,发现所在的地方位于生化寺后山,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还好这次突然出现的地方不远,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来呢!”
禅房内,唐敖翻箱倒柜,每个旮旯犄角都不放过,仍然没有找到扬子江心镜的踪影,颓然的坐在地上:“以前都是从梦中带出奇怪的东西,这一次却把镜子丢了,难道丢在了梦境中?怎么才能找回来呢?”
满腹心事的唐敖,没有忘记给虚彦师父熬汤,端着羹汤走进虚彦的禅房,发现虚彦师父竟然可以下床走动了,当即大喜道:“师父,您好了?”
虚彦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笑着说道:“虽然没有痊愈,但已经不碍事了,你又去挖野菜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虚彦刚才询问得知,早上下雨的时候,唐敖领回来三个人,午饭后又送走了。
虚彦很想知道唐敖身上的变故是不是因为这三个人。
唐敖没有丝毫隐瞒,将如何救了骆宾王父子主仆,又和骆宾王成为朋友,互相赠书,又得了一面镜子的事情讲述一遍,末了惋惜道:“师父,我刚才又做梦了,还把那面镜子弄丢了,真可惜。”
虚彦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就在今晚把唐敖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今日出现的意外险些让他功亏一篑,此时还后怕不已呢!
“一些身外之物,有何可惜?唐敖啊!今夜三更,你到为师的禅房来,为师有话和你说。”
唐敖点头称是,等虚彦喝掉羹汤,端着托盘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说道:“师父,骆宾王给了我一本诗集,师父要看看吗……”
唐敖回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