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人家都说太监这种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叫人难以捉摸。
明明刚才还借衣裳给她,就算后悔不想借了,拿走就是,干嘛扔了呀,上好的织云锦,几十两一匹呢。
身边也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姜宝瓷只能颇为惋惜地看着那件披风没入水中渐渐沉底。
没有了披风,姜宝瓷感觉有些冷,她撇了撇嘴,蔫蔫地把自己的宫装穿好。
再抬头时,发现陆晏和已经下了台阶,正往西侧院墙的角门走去。
只是他动作有些迟缓,走得并不快,细看之下,右腿似乎有一点跛。
回想起陆晏和衣摆上的血迹,姜宝瓷第一反应是他受伤了。
这不正是拉近关系的好时机么,心思电转间,姜宝瓷立即追了上去。
“陆督公,您要去哪儿,奴婢送您吧。”
姜宝瓷小跑着赶上陆晏和,冲他盈盈一笑,伸手就去扶人家的胳膊。
指尖刚搭上他腕间的小羊皮臂鞲,陆晏和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猛地把姜宝瓷甩开,左手按上了腰间的弯刀,眸光凛冽地盯住她,冷冰冰吐出两个字:“走开!”
姜宝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陆晏和目光中的冷意定在原地,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的右腿,耐心解释道:“陆督公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看您腿受伤了,走路不方便,所以想送您回去。况且我方才还撞了您,十分过意不去。您这伤可耽搁不得,得赶紧找御医来诊治,千万别伤着骨头。”
原来她是以为自己受伤了,不是嘲笑他腿瘸。
陆晏和愣了一下,眼中的冰霜融化少许,但又想到她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便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离她远一点,仍是拒绝道:“不需要。”
姜宝瓷却不依不饶地黏上来,一手托起他的手腕,一手揽在他腰间,很不见外地笑道:“要的要的,不然等督公您走回去,天都黑了,耽误了治伤,以后再成个瘸子,可怎么得了。”
陆晏和整个人都僵住,手臂和腰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十分陌生。他一向厌恶与人触碰,从来不许人近身。就连福满,在他面前也要陪着小心,只有在他腿疾发作时,才偶尔上前当个手杖。
从没有人,敢挨他这么近。
陆晏和反射般就要挣扎,可他的右腿本就肿胀滞涩,方才被姜宝瓷一撞,刀劈一般疼。
这一挣扎,根本站立不住,踉跄着就要往地上摔。
陆晏和绝望地闭眼,这一摔,三日不用下床了。
“督公,小心!”
姜宝瓷喊了一声,好在她力气大,一脚蹬在陆晏和身后的翠柏树干上,两手并用抱住他的腰,力挽狂澜将人给拉了回来。
只是两人现在这姿势,十分诡异。
陆晏和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被姜宝瓷紧紧搂着,两人腰腹相贴,他的后背抵靠在那珠环抱粗的柏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