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尘的低吼沉闷如雷,即便在数步之外的容萧寂和傅温娘也听得清清楚楚。
白凤隐有些蒙,眨巴眨巴眼,连腹痛都跑到九霄云外:“你……”
容定尘后退脚步不停,直至护着她到安全地方,这才恶狠狠道:“我什么?”
“你……”白凤隐玩心大起,故意拖长声音,陡然转了口气,还特地翻了个大白眼,“你算我什么人啊,干嘛管我?”
“懒得跟你计较。”容定尘闷闷不乐放开手,却没敢太用力,只是轻轻将她推到容萧寂身边。
容萧寂一脸心疼,抬手搭在白凤隐肩头:“凤隐,小宝贝儿有没有吓到?不怕不怕啊,爹爹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容萧寂脸上多了五指掌印。
白凤隐若无其事拍拍手,扬起下颌一指左侧墙壁:“看,那些鸟果然聚集到一起了。”
三人顺着她所指望去,均是一阵心悸。
片刻前凶狠攻击傅温娘的冥渡鸟群,在首领鸟被擒之后登时如一盘散沙方寸大乱,于阵阵怪叫声中疯狂地朝墙壁扑去。陷入狂乱的冥渡鸟群已经没有生或死的概念,每一只鸟都用尽全身力气去撞墙壁,一下,两下,三下……
黑色的羽毛凌空乱舞,无声飘散;鸟身在一次次撞击中变得血肉模糊,最终变形落地。深色墙壁上,血迹与羽毛丑陋地黏贴在一起,仿佛在嘲笑那些冥渡鸟的愚蠢找死。
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傅温娘轻轻推了下容定尘,小声道:“定尘哥哥,墙壁已经找到,可以放开那只大鸟了吧?首领不在,那些小鸟会活生生撞死的,好可怜……”
白凤隐闻声回头,若有所思看了傅温娘一眼。
放在几天前傅温娘这么说,她会觉得她简直就是一朵令人作呕的白莲花,可现在她怎么看这都是傅温娘的心声,是她小女孩儿善良的体现。
“完了,我一定是疯了。”嘟囔一声给了自己额头一巴掌,白凤隐一脸自嘲。
容定尘看看被外衫包裹仍不停挣扎的冥渡鸟首领,稍作犹豫看向白凤隐:“你意见如何?”
“放了吧。”白凤隐一耸肩,“这些鸟在石室中生活足有千年之久,已经是这石室的一部分,或者该说是凶山重重险阻的一部分。它们都死绝了,后世来的人还怎么寻找墙壁的线索?我不想害人,也不想毁掉凶山这么令人叹为观止的精巧设计,所以我们还是别做孽了。”
她的话仿佛就是最终决定。容定尘点下头,撒开外衫一角,周身羽毛凌乱不堪的冥渡鸟首领立刻振翅飞起,跌跌撞撞冲至最远角落方才盘旋落下。首领鸟张开翅膀扑棱几下,漆黑羽毛很快恢复柔顺,那双如夜色一般神秘的眼眸盯向四人,锐利如刀。
“该不会让它的徒子徒孙来攻击我们吧?做鸟也该有个限度,不可以恩将仇报啊!”容萧寂满腹抱怨。
白凤隐看看容定尘,故意远离他半步:“不算是恩将仇报吧?有仇可以去找束缚它的人,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容定尘轻描淡写瞥她一眼,没有只言片语,却让白凤隐心虚地低下头躲到容萧寂身后。
一声响亮啼叫终止两个人之间不合时宜的玩笑。冥渡鸟首领接连发出三短一长四声啼鸣,冥渡鸟们立刻停下不亚于自杀的行为,纷纷飞回首领身边层叠落下,将隐藏着密道的那堵墙壁让了出来。
“那只大鸟……应该是允许我们通过了吧?”傅温娘小心翼翼猜测道。
“既然是凶山古怪设计中的一部分,这些鸟应该是知道自己职责的。一旦有人破解奥秘,他们应该不会继续为难,否则……否则它们早就被某些胃口比嗓门更大的妖女给烤着吃了。”
容定尘脸不红气不喘开完嘲讽,泰然自若朝墙壁走去。
白凤隐愣了好半天,呆呆侧头一捅容萧寂肋骨:“他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在嘲讽我呢?”
“如果我没耳聋,那么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小侄子有时候说话还挺尖锐的,就是太过诚实。”容萧寂严肃回应。
啪地一声响后,在他脸颊上又多了五个掌印。
容定尘按照阿溪在札记上记载的方法,找到七盏呈北斗七星形状排列的长明灯后向左旋转,不过片刻就听到咔哒一声,而后是一阵轰隆隆的沉闷机关绞动响声。
咯咯咯咯咯……
巨大墙壁中央,一人半高、四人宽的部分整体向上提高,露出四人等待已久的又一条密道。
通往凶山之巅的道路。
密道一经开启,一股浓郁的馥郁花香扑面而来,同时还有轻轻的昆虫鸣叫声,鸟禽扑翅声。听起来,密道之后竟像是一座生机盎然的森林。
与前面迷宫密道相似,这处的密道也是短而曲折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白凤隐和容定尘对视一眼,各自点了下头,而后并肩走进密道内。他们两个并没有注意到那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傅温娘与容萧寂或是黯然或是苦笑的神情。
走了大概三两个弯路后,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