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王府与热闹二字一向是无关的,也许最热闹的就是容定尘娶妻那两天:第一次是娶白凤隐,第二次是娶傅温娘。
这天的殒王府一如既往冷清,门口见不到守卫,院中看不着下人,只有几只老猫慵懒地蹲在藤椅上梳理潮湿皮毛。风南岸绕过影壁,大步穿越前堂,一直走到正房门前。
笃笃笃。
他提着青衫规规矩矩叩门。
“进。”里面,容定尘沉沉回应。
房门年久失修,发出吱嘎响声,风南岸连忙摁住门板放慢速度,小心翼翼不让房门再发出任何响动。
走进屋中,容定尘正坐在八仙左边自斟自酌,一壶酒就快饮尽。
“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风南岸拿起酒杯嗅了嗅,又皱着眉放下,“好烈的酒,闻着都容易醉。”
容定尘瞥他一眼,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一只酒坛:“凤隐酿的。如此,她仍嫌不够味道。”
“凤隐就是个酒鬼,世间哪有能让她称赞的酒?你倒不如让她直接去吃酒糟。”风南岸失声轻笑,扬扬下颌指了指卧房,刻意压低声音,“还在睡着吗?状况怎么样?”
容定尘深吸口气,无声叹息,眉宇间仍禁锢着烦情愁绪。
“大的小的都病着,一直不见起色。孩子还好些,只是因为早产特别瘦弱,刚生下来时一度没有呼吸,吓得稳婆以为是死胎。要不是凤隐坚持说孩子还活着,也许稳婆就直接把孩子埋了。”
“那凤隐呢?我听说她情况也是不太好……”
容定尘点点头,难得地与风南岸平和交谈:“凤隐身上伤病太多,莲华附身于她也让她的身体承受了很大负担,所以才会长时间昏睡,不时醒来一次。离开凶山后莲华就再没有出现,我也没地方去打探凤隐究竟怎么样,只有凤隐偶尔会醒来,告诉我要相信她。”
相信她对这世间的眷恋,相信她对活下去的执着,相信她会为了深爱的人们,誓言决不放弃。
风南岸松口气:“不管怎么说,她和孩子都活着,这就是好事。”
夏班和林慕染一直跟在风南岸身后,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擦嘴:“王爷,什么时候能看看您和王妃的儿子啊?慕染等得天天唠叨,非要看看孩子到底像您还是像王妃。”
“像我。”容定尘斩钉截铁,“我儿子,当然像我。”
“可他也是我姐的儿子啊!”林慕染嘟起嘴,颇有些不愿意。
容定尘一挥手:“家中我做主,所以儿子像我。”
咕咚。
卧房的门忽然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门上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有气无力传出:“容定尘,你说咱们家谁做主?再给我说一遍!”
唰……
风南岸、夏班和林慕染的目光齐齐望向容定尘,就连阿念黑漆漆的小眼珠也瞟向清军而沉着的风越国殒王。
容定尘淡定地揉了揉鼻尖,扬声道:“小事你管,大事我来……除了天崩地裂,其他事情都不算大事。”
“……王爷,我怎么觉着您现在的地位还不如我呢?”夏班一脸同情。
“女人,就是这样。”容定尘一副深谙此道的意味深长表情。
林慕染目光盯着房门,踟蹰半晌才小心翼翼道:“我姐这是醒了吧?我能去……”
容定尘直接摇头:“她还病着,不能见风,很容易……”
“定尘,让他们都进来吧,我没事。”
白凤隐开口,容定尘无法再反驳,只好点下头,轻轻打开房门。
卧房内十分昏暗,所有窗子都用颜色极深的厚重帷帐遮住,只留几只烛灯照明;因着太久没有通风,满屋子都是一股药味儿,浓香,又带着几分苦涩。
白凤隐半卧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侧头笑吟吟看向风南岸等人:“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理他,所以才没吭声。进来坐吧,我还没他说的那么娇气。”
话虽如此,几人却都看得出,白凤隐比之前要瘦了很多,气色也不是很好,根本不像刚生完孩子被好饭好菜伺候着的人。
容定尘抱肩倚在门口,精致凤眸微微眯起:“合着你一直晾着我,就因为我偷了你几口酒?”
“废话,就那么一坛酒,说好留到我能喝的时候。现在倒好,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把酒喝了大半坛,我不气你还能气谁?他们又没偷我的酒喝。”白凤隐大翻白眼。
“刚生完孩子还不到两个月,就你着身子,半年后能让你沾酒就不错了,现在想都别想……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天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跑下床榻去偷酒了?”
“容定尘!你个黑心的家伙!原来是你把酒换成了醋!”
“反正你就是大醋坛子,装些醋没什么不好。”
夏班瞠目结舌看着两个人斗嘴,完全没觉得白凤隐哪里虚弱,也没觉得这两个人的感情比之前更好。
“唔……呀……哇……”
争吵声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