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乘问:“怎么了?是翻译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赵柃不答反问:“你这本翻译,大概什么时候完成啊。”
周广乘瞅了她几秒,答:“一个来月。”
“我能不能晚点帮你校准……我有点事,但我不影响你。”
“你有什么事情吗?”
赵柃站在走廊挠了挠了头,“我有点事情…要回家一段时间。”
本次合作也很简单,他主翻译她负责校对和补充翻译。本来她也不是主要被邀请合作的,怎么合作更便利她就选择那种方式好了。
现在时间多,她打算去看看这本书里刚遇见的那个改变了既定结局的小孩,不过她倒也没打算跟周广乘说自己的打算。
周广乘好奇道:“你不会是要去看那个小孩吧?”
赵柃好奇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每天都很在意看那小孩有没有出摊。”
“但是你也不知道她住哪里啊?你怎么去找她”
赵柃抿紧嘴。
周广乘恩了声,认真地说:“你要真的想去,我陪你一起去吧。小朋友穿的简单,鞋子也是塑料鞋子,那种鞋子我知道穿久了得过水不然烧脚疼。”又指了一下里面的房间,“翻译白天翻译,晚上也没什么灯。”说完就出去了。
赵柃原本想问,怎么就一定要跟着我的行走,你自己不是还要翻译吗?但等他走到楼下院子里她也没有去问。
她也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就他要跟着一起去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认识人一起去总比独身一人去好吧。但她那晚让小朋友拿了钱回家,应该是能避免她被父亲打吧。
赵柃走进卧室,坐在凳子上发呆。
这小旅馆跟招待所一样,朴素的很,但又是那种自家院子大搞的私营的,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每个月也有得赚。
只是屋子里除了床和桌子,就是空空荡荡,床上只有几叠被毯,夏天也不提供什么多余的被子。打开窗户不远处就是树木和街道,临近下午的时候阳光看着不错,斑驳的影子挂在墙壁上,像是树木留下的画。
今晚等着在看小孩来没来,这会在没来就去瞅个清楚。表面看她是不知道地址,但实际上书里讲了地址的沪城西海路棚户区。
……
最终还是要去该去的地方。
这年头老街坊小弄堂,白墙黑瓦的还是很有时代感。
早晨五点,太阳浮出,露水凝重,空气湿润。周广乘修车没要钱,跟老板娘借了个三轮车,他蹬她坐在后面。
一路上风吹绿叶,仿佛给这个清晨注入了某种生命力。她挺喜欢在这样的街巷穿梭,但算了算时间等两人到地方也得一两个小时了。
西海路靠江,这江水泛黄并不清澈。
走在岸边,看着有传在河上前行。
说是都是要收拢垃圾的船,从这边最终要开去株洲河那边收拾。西海路在河的那边,两人站在河边还在想该怎么过去。
然后就获得了第一次登船的经历。她登船时,看那船浮在水面,人走到边上站在甲板往下看,河水触手可及。
赵柃连忙往后退,人靠在了周广乘身侧。她有点晕船,手扶着周广乘过渡到贴着船舱,往船头走去,她不自觉地往放着垃圾的地方看了眼。
那边一家人围在附近,正分吃早上刚做的菜饭。
赵柃没有再往前走,她注意到放在船边几个椅子。
坐在那视线里一侧还是能看到那些垃圾,人坐下来比垃圾矮了,满满当当的整理的有模有样的垃圾堆看起来格外壮观,应该是这些,把船都压沉了。
她招呼周广乘坐下来,反正也不熟悉,人能带她俩过岸就不错了。还是别乱走的好,反正她不会游泳。
船一直缓缓像远处驶去,岸边有船地方也不好停,还得再往前开,船行的时候水花向两边拂去,赵柃无所事事地盯着看,脑袋里已经开始在思考这个时代沪城的棚户区生活和改造。
沪城构造类似,就是自建小楼往外衍生了很大个棚布。没钱的人家就是木头支架撑起来个家是扑着棚布就完了。反正人活着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
但显然有的人家看起来干净明亮崭新的很,有的人家看起来破破烂烂也没什么办法。家里只要窗户玻璃完整,就能遮风挡雨就挺好了。
她还在想着这些,突然,一颗小脑袋从凑到她面前。小女孩圆脸大眼睛,鼻梁不高皮肤黑,顶着头乱乱的短发像刺猬。
她看着赵柃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开口:“你们是小馒头的叔叔和婶婶吗?”
赵柃不解:“嗯?”
“小馒头?你们不是去找小馒头的吗”小刺猬迟疑着重复了一遍。
赵柃试探地问:“经常去市区卖菜小女孩?”
“对!”小刺猬猛点头,“你们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