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大的胆子”,管事冷笑一声,“连夫人的膳食都敢克扣!”
此言一出,有几个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冒出冷汗。
被、被发现了?!
可是丁总管虽然平日和夫人一起查账,但从不和夫人一起吃饭,怎么会发现夫人的膳食缺了东西??
难道是夫人向他告状了???
他们就是仗着夫人性情温和,不爱与人计较,才敢私自扣下一些昂贵补品,倒卖出去换钱买酒喝。
早知道夫人没那么能容忍,他们就做得更隐蔽些了……
几人低垂着脑袋,暗自后悔不迭。
管事居高临下,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有了成算。
看来不是所有人合谋,只是个别几个胆大的小贼做的坏事。
“鲁田、周健、罗广……”,他一个一个点过名去,准确无误地将心虚的家伙们全都揪出来,吩咐手下人,“打二十板子,赶出府去!”
顿时,一片战战兢兢的磕头求饶声响起。
“饶命!”
“饶了我吧!!”
“求你了丁总管!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已经对你们手下留情了,只是打一顿赶出去而已”,管事冷冷凝视他们,“不给夫人送膳,让夫人饿着肚子,此事若是传到公子耳中,你们的命都别想要了!”
“什、什么?!”
“冤枉啊!!”
“我们没有!”
“我们哪敢不给夫人送膳啊!!”
几人大惊失色,直呼冤枉。
他们只想偷偷捞点油水而已,没想惹怒夫人。就算夫人失宠,好歹也是主子,收拾他们还不是轻轻松松!
“嗯?”,管事拧起眉头。
瞧这几人的模样,倒也不像说谎。
“你来说,怎么回事?”,他点了一个看起来老实的仆妇,“为什么没人给夫人送午膳?”
仆妇也震惊极了,“我们早就做好了菜,叫人端过去了啊!”
“送膳的人呢?”,管事追问,“是谁负责给夫人送膳?”
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下意识抬起头,互相看一看,低头禀告管事,“他没在。”
“往日是小的负责送膳,但今天小的生了病,不便面见夫人”,一个小厮站出来,边说话边忍不住咳嗽,“丁朔顶了小人的差事,早就已经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说起来,丁朔还是管事的侄子……
那人悄悄抬眼瞄着管事的表情,发现管事的脸色黑得像一团墨。
偏僻的废弃院落中,不间断地传来吆五喝六、嘻嘻哈哈的吵嚷声。
四周摆着几坛酒,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正在玩叶子戏。
“丁朔,你还玩?真不去给夫人送饭了??”
“不去不去!”,醉醺醺的男人输红了眼,愤怒地把手上的牌砸在地上,“送什么送!不是说好了,我的账就用这一桌酒菜抵了吗?!”
闻言,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你来真的??”,赢牌的几人神情变得不大好看。
他们原本玩得好好的,丁朔忽然凑过来,说要和他们一起玩两把,输了就用这些要送给夫人的饭菜抵账。
没人把这话当真,他们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想着玩两把牌也要不了多长时间,送饭稍迟一些不妨事,就没有拒绝。
万万没想到,丁朔一屁股坐下,竟然就不走了,玩了一把又一把,输了一大堆,不仅迟迟不肯掏钱,也不肯动弹,一直嚷着再玩一把。
看他这副架势,好像真是要用夫人的午膳来赖账。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一桌昂贵的饭菜固然足以千百倍抵得牌钱,可他们又不能卖出去,也不至于那么馋,冒着挨打甚至被赶出府的风险,去吃夫人的东西。
“我们不要这个,你拿钱来”,他们丢下手里的牌,揪住丁朔的衣领。
“你又不是没有钱!凭什么赖账??”
“你叔父不是府上的丁总管吗?他应该给过你不少钱吧?”
他们时常在一起玩牌,丁朔总把他的管事叔叔拿出来吹嘘。有这样一个在府上管账的叔父,怎么可能缺钱花?
丁朔被摇晃得头晕,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
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叔父……叔父根本不给他钱,管他管得太严。
要是能从叔父那搞到钱,他还在这和一群土包子玩什么叶子戏?早就去外面的窑子赌场逛一逛了!
这些实话,他从来不跟别人说,说了肯定会被笑话。
“就不给钱!”,丁朔梗着脖子,“都说好了,用这桌菜来抵,是你们在赖账!”
“你们该不会不敢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