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要经历公府考核的,通过考核才算合格。
选才制度也就前几次还能有些用,等形成惯例后,地方上举荐的人,公府考核时碍于人情面子,也不会下死手,得过且过。
钟繇感到为难的就在于这里,黑熊敢开口子,那六百石以下的官吏就敢摇着尾巴冲上去!
哪怕考核标准是让这些官吏精心伺候农田,为了出人头地光耀门楣,这些官吏保准能吃这个苦!
正规入仕渠道被卡死,对很多基层官吏来说,卖身无门!
酷吏,非常的酷吏会因此而涌现、崛起!
不就是公府征辟、察举孝廉么?
只要通过考核,缴纳投名状,难道黑熊还拿不出公府征辟、察举孝廉的名额?
一个干完工作就扑到地里拔草的人,你说他怠政没问题,但你不能指责他贪腐。
一个乐于耕种、治理家产的人,生活水平提升,父母好过一些,儿子又那么幸苦,举个孝子很正常吧?
几乎就在誊抄《职田令》的过程里,钟繇就已经察觉了黑熊利用这条小口子的办法。
公府征辟更简单了,大司马公府即将设立,留一批岗位专门用来流转。
公府征辟不像孝廉,孝廉有岁科,名额按着时间走;公府征辟就简单了,岗位多,流转自由,更有不定额的从事、中郎。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三五年内,关中各县基本上会被出身大司马公府的官员占据。
钟繇思索暗暗感慨之际,就听书房外隐约有喧哗声。
想到黑熊的一些手段,又想到韦端父子的习惯,他卷起瘦金简体原卷丢到房梁上。
随后深呼吸,又一脸怒容走向前厅要拉开门闩。
不想外面涌来太多的人,门扇当即被撞开,见最先冲进来的是韦康,钟繇怒目喝斥:“何以无礼至此!”
身高八尺五寸、身形强壮的韦康正要开口解释,他弟弟韦诞年幼体弱被人推搡扑到到钟繇脚下。
钟繇下意识要搀扶,就见门口韦端举起木屐砸过来,钟繇缩头躲闪,再去看,就见韦端快步而来怒容满面:“钟元常!竟敢私藏蔡公金简书!”
跟随韦端父子而来的关陇士人、凉州官吏二十几人此刻挽着袖子,与钟繇的掾属扭打撕扯。
钟繇见势不对就要跑,不想扑到的韦诞双手探出抓住钟繇的腿。
韦康转身与钟繇的主簿扭打撕扯,韦端上前双手扯住钟繇的衣领,怒目:“你想做什么!金简书何在!”
钟繇很是硬气,也是一脸怒气:“什么金简书?”
“讨打!”
韦端右臂举起,右臂宽大袍袖滑落在肩膀处,左手抓着钟繇衣领,右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从小到大,钟繇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当即就炸了。
可韦诞依旧死死抱着他双脚,先手袭击的凉州士人大多数人冲到客厅里,已经取得优势。
钟繇抬起的右拳被一个天水士人抓住,韦端又是一耳光抽下去,瞪着眼睛:“还要骗我?”
见钟繇不服气,韦端从怀里取出一枚竹简展示给钟繇:“看清楚,这是镇北将军给我的手令!让你我一起商议职田令!职田令何在?”
这枚竹简上,就是瘦金简体字。
钟繇哑然,企图入内解救钟繇的人一听韦端的话,也就停下了械斗。
钟繇脸火辣辣的疼,抬手指着桌案:“在那里,我不知道什么金简书。”
“那这是什么?”
韦端气笑了,晃了晃手里的竹简:“这可不像你的为人,仔细看看。”
钟繇不抬头,韦端走过去拿起钟繇誊抄的竹简,贴近鼻子闻了闻,还能闻到清晰、湿润的墨臭味。
韦端看了看这竹简,随手撇给大儿子,韦康接住扫一眼,又看看钟繇,就将这东西抛给了随行来的凉州州部官吏,领头的几个人看了,从事杨阜说:“此非镇北笔记,颇类元常公。”
竹简落到凉州兵曹掾姜叙手里,他正用舌尖轻轻刮擦被打破的嘴角血迹,他不怎么懂书法,所以一眼就被职田令吸引。
钟繇见状,索性瘫软滑在地上,躺倒不言语。
韦端用脚踹了踹,钟繇只是拿眼睛看他。
韦康上前:“父亲,金简书肯定还在厅阁中,孩儿定能搜出来。”
这时候钟繇抬头看韦康:“不能搜,搜出一些别的东西,我与你父亲可就说不出清楚了。”
韦康惊讶去看自己老爹,没想到韦端不反驳,居高临下俯视钟繇:“把金简书给我看一看,我看了就走。我会去帮?拦截孔文举,孔文举若来,别说这里,就是茅厕也要翻开找一找。”
想到孔融那股疯劲,以及孔融与蔡邕的关系,为了看一眼蔡邕临死也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