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见状笑吟吟说:“仲宣请看,梁侯所佩面具,是不是一个黑字?”
王粲闻言再去看黑熊,就觉得脸上佩戴的金黄铜面具就如同一个‘黑’字一样,越看越像。
以黑熊的文学造诣,难道不清楚自己的面具像什么?
王粲点着头,侧身附耳低声:“这又如何?梁侯不肯公布宗族谱系,看来对曹公顾虑颇大。”
对此孔融点着头,斜眼见木台上的黑熊终于走了下来,孔融忍住继续讨论的冲动,上前站在韦端身后半步,一起施礼道贺。
黑熊也只是笑着应下,下了木台,登车离去。
目送车驾离去,孔融才对王粲说:“我以为,梁侯之名,应是乳名、幼名。”
王粲听了也是认同,父母给孩子起名字,往往都会包含各种寓意,比如黑熊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孩子长的强壮、健康。
孔融继续说:“这太史进、太史文恭,应该也是假名,我听闻梁侯初入河北时,自号孙谦,诈称是孙坚亲族。这一谦对一进,十分工整呀。还有就是,我从这位太史将军身上,得出另一个名字。”
见他卖弄,王粲拱手:“文举公是指?”
“史恭。”
见王粲一时半会没想起这个人物,孔融就笑着提醒说:“鲁国史恭,杜陵仁侯史子敬。”
王粲恍然大悟,惊呼:“史皇孙?”
孔融面露微笑,见周围人诧异望过来,孔融为王粲开脱:“仲宣久在关中、荆州,我出身鲁国,故熟悉鲁国人物。”
史恭有个妹妹,嫁给了卫太子刘据,生下了史皇孙刘进,刘进又生下了刘病已;刘病已自幼寄养在史家,与三个表兄弟一起长大。
后来刘病已登基为帝,追封史恭杜陵侯,三个表兄弟尽数为侯。
钟繇、韦端也听到孔融的言论,两个人有默契的互看一眼。
又去看自信满满的孔融,有这么重量级的背书,别说今天黑熊受封时强抢金印,就是过两天自号梁王、魏王,一些汉室老臣们就会嚎啕大哭,高呼苍天有眼。
孔融制造一个舆论爆点后,快步离去。
他不准备搅合关陇士人内部的竞争,只想尽可能向黑熊靠拢,获取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高祖将元从群臣视为功狗,光武崛起可谓是顺天应人,想要全国检地却被豪强阻挠,导致后汉根基不稳。
现在冒出来的这个,连姓氏都变了,明显要甩开包袱另立社稷。
孔融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按照老刘家的性格,这才是最正常的选择!
他已经感觉出来了,黑熊可以用任何一个姓氏,但绝无可能用刘。
真想占这个便宜,之前有太多的机会进行更正、宣告;只要这么做,就能赢来、获取更多的支持。
对此孔融没有任何的想法,反正跟他没关系。
孔氏作为奉祀殷商的指定家族,虽然有好处,但跟孔融这一支没有什么关系。
不管汉室能否三兴,接下来的新朝,出于传统考虑,重立二王三恪时,孔家依旧有一席之地。
毕竟现在黑熊受封的是梁侯,不是宋侯。
说明许都朝廷那边,是默认黑熊宗室出身的;而不是殷商王族、微子之后。
所以未来,二王三恪里,孔氏必然有一席之地。
孔融紧赶慢赶,终于将黑熊追上,见黑熊企图要外出巡查,孔融远远的就呼喊:“今日君侯受封,就无庆典?”
等孔融走近,黑熊递出一葫芦温水:“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孔融饮水,就说:“西州士民久侯明主,仆以为,当举行庆典。”
“春耕在即,各县士民不宜妄动。”
黑熊指了指马脖子上挂着的印盒皮囊:“也就我的家人需要庆贺。”
孔融左右看一眼,就问:“敢问君侯,与蔡氏婚事何时举行?还有就是君侯夫人,今西州吏民不知其出身,这未免有些不妥。”
见他在打这个歪主意,黑熊不假思索就说:“我与她是患难之交,此事不必再讨论。等蔡公遗书重修完毕后,我再迎娶贞姬。”
孔融又问:“那大司马公府中,可否使老朽寄禄,讨个差使?”
黑熊不由上下打量孔融:“先生这是何必?如今关中先生地位清贵,不亚郡守、将军。凡出行,车驾百余而景从,居住一地讲学,听讲之士民数之不尽。以我看来,先生生活乐无边,何必劳形于案牍之间?”
孔融收敛笑容:“桀纣在世,老朽也只能放浪形骸于山野市井之间;今明主当道,理应出世辅佐,以求青史留名。若还避居山野,岂不是自取灭亡?”
“既然先生肯屈就,我这里有一件难办的事情,不知先生可有意?”
“仆既然请命,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