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田吏又闲聊几句,感慨一番大司马英明神武,关中士民生活越发幸福之外,又一起低声讨论了东面弘农爆发的战争。
对甘将军能不能挡住曹军,田吏多少有些担忧。
甘将军此前没有单独领兵的辉煌战绩,对面来的又是鏖战天下二十年的凶残曹军。
生怕曹军突破弘农杀入关中,坏了所有人的好生活。
今年才算关中大治的第一年,夏秋两季收获依旧勉强能支撑各处熬过这个冬天,明年依旧有青黄不接饿肚子的苦日子要熬。
等各处田产适应精耕恢复肥力后,才能真正供养关中暴涨的人口,并有盈余。
到那个时候,主粮充足,各种副食品也就能摆上餐桌。
田吏感慨赞叹也非常的遗憾,就可惜他冬天才分配了一个妻子,跟着妻子一起来的儿子还小,不然也让儿子去当义兵。
只要守住潼关一线,等大司马回师,那敌军自然不足为虑。
故而郡县还未下令,许多民壮已自发开始向潼关聚集。
如果进犯关中的是其他人,他们不一定这么积极、愤慨。
可来的是曹军,谁敢心存侥幸?
杜畿明显察觉关中人的心气已经发生了转变,心中那点不自在也就这么消磨不见。
他回去的路上,就见一支长安士人组成的义兵队伍向东开拔。
领头的是王粲,王粲骑着高大黑驴,这黑驴子健壮,比杜畿的驽马还要高三分。
两人见礼,在路边聊天。
王粲就问:“先生可知弘农战事?”
“不知,但我有函谷天险,如今之函谷不利于大军行进,以我观之,曹军会被甘将军挡在陕津以东。”
杜畿神态沉稳,语态自信:“大司马明知曹操迁入河洛,却前往河西经营西垂之事,说明大司马已有应对之策。我以为,长安大学生止步于潼关即可,不应深入弘农,以免干扰甘将军。”
王粲微微皱眉,就说:“我也是如此做想,长安大学生乃大司马心血,负有众望。若赴险地,虽能激励吏士,但也是明珠暗投。若有折损,坏的是未来基业。”
随即王粲就问:“先生乃关中大儒,受吏民爱戴,可否同赴潼关,以应幕府所需。”
杜畿听了扭头看一眼驰道上结伴行进的大学生,摇头:“某负罪之人,不敢叨扰。”
“那先生珍重。”
王粲也不再规劝,拱手施礼,杜畿也在马上回礼。
一人轻踹马肚子,另一个顶胯蹭了蹭驴背,就这么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