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苦海寺已经面临死地,哪怕有些往日善信愿意资助,但到底还是太少了,在大火中死去的人需要安葬,活着的,又需要口粮,房子全都烧的精光,索性地还是寺庙本身的,当时明悟大师就打算实在不行就卖地,拿着卖地的钱,遣散其他人去别的寺庙过活。
但这毕竟是下下之策,苦海寺已有三百年历史,作为主持大师,又哪里忍心就此断送。
而就在这时,柳蔚的三千两善款送到。
苦海寺这才得以死地还生。
明悟大师亲自写了信,谢过这位善心之人。
柳蔚也回了信,并且道出了两人之前的渊源。
明悟大师这才知道原来当初的一番因,成就了今日的善果。
从此之后,明悟大师与柳蔚便神交起来,年节时候,必然会过通书信,就连寺中其他的小沙弥,偶尔也会将自己写的庆节信,塞进师父的信封,随着寄给柳蔚看。
只是柳蔚从不告诉明悟大师她的姓名,毕竟大师就在京都,她这个相府逃婚千金好像还挺有名的,万可不敢冒险。
明悟大师也不在意,只是每次与柳蔚通书信时,都会感叹,说对方见识广博,心境宽阔,若是个男子,该是多好!
三千两,银子不多,却换得了一位心善老人和一群心善孩子的真心以待,柳蔚觉得很值得。
而回到相府,柳蔚寻借口时也没做深想,直接就把苦海寺拖下水了,她本想找一天给明悟大师带个信,串好口供,但没想到柳域动作这么快,竟然已经把大师带过来了!
不过柳蔚相信,就算自己撒了弥天大谎,这位慈善的长者,也会替她圆过去。
果然如柳蔚所料,哪怕明悟大师此刻绷着脸,满脑子里字幕刷屏“老衲是出家人,老衲不打诳语”,可是开口,却依然说:“知晓柳施主女子身份后,我寺便将她送到后厨帮忙,她并非老衲弟子,只是我苦海寺一介打杂。”
柳蔚对柳家人也是说她是苦海寺杂役,这话莫名其妙的还对上了。
柳蔚笑眯眯的看向柳域:“大哥将大师找来,怎的不提前通知妹妹一声,大师对妹妹有再造之恩,远道而来,妹妹怎的也该亲自接待。”
一说到这个柳域就来气:“我派人去找你,你下头的人说你与个嬷嬷有龃龉,人出了院子就不见了,到底怎的回事?你又怎的与七王爷遇上?”
柳蔚一脸无辜:“我从院子出来,本是要去外院找秦嬷嬷,可想来想去,惟怕自己一人前往再受欺负,便想先去一趟孝慈院,但无人领路,在院子里就给迷路了,随后,才遇到七王爷。”
这话当然是假的,柳蔚早已熟记相府地图,怎会迷路。
从怀月院出来,前往外院时,她看到两个暗卫突然回来,并且追着一个人。
柳蔚心忖那人估计就是凶手,便一同阻截,这一跑,就越跑越偏远,并且人也没抓到。
那凶手在关键时刻招出七八只人头大小的蝙蝠,柳蔚措手不及,两个暗卫更是吓了一大跳,等到摆脱蝙蝠,还却哪里还有凶手踪迹?
而且蝙蝠动静太大,哪怕是在一处多年无人居住的荒院,也引来了巡逻侍卫。
柳蔚不愿暴露,自然先行离开。
待再回来时,路过小湖畔,就看到容溯站在那里像是等人。
柳蔚本不打算理容溯,她埋着头,快步从他身后走开,却没想这人叫住自己。
无奈之下,柳蔚只好给容溯请安,可就在这时,远处三枚铁钉飞来,柳蔚条件反射救他一命,却把人推下湖了。
柳蔚当时也愣了一下,但想到自己这是救人,虽然方法极端了点,但的确将人性命救下了不是吗。
可没想到恰好此时柳瑶也从远处路过,看到这一幕,当即咋咋呼呼起来,而容溯出水后,竟然一点不记得自己的救命之恩,还当自己故意针对他。
本来挺简单一件事,越弄越复杂!
索性现在解释清楚了,柳蔚将事情简短说清,就对柳域道:“七王爷周身湿漉,大哥只怕要忙,可大师是大哥请来的,便不能晾着人家,不若大哥就去陪七王爷,大师我来招待,作为报酬,我也不贪心,大哥将那叫亦卉的丫头拨给我就成,可好?”
若不是环境不允,柳域真想敲她一脑门:“要报酬要道我为兄的头上了?”
柳蔚一脸严肃:“亲兄妹也要明算账,大哥公私分明,短了外人也就罢了,怎的连自家妹妹也要短?”
“你……”柳域想骂她胡搅蛮缠,可看了眼身边脸已经黑的快滴墨的七王爷,只好一咬牙,说道:“你先带大师去正厅,我一会儿就来,至于秦嬷嬷那里,我自会命人招呼。”
说着,又侧身对容溯伸出手:“王爷,这边请。”
容溯清淡的目光扫过柳蔚,又扫过明悟大师,才在随着柳域离开。
等人一走,柳蔚再转头,笑的特别灿烂的望着明悟大师。
明悟大师眼皮一跳:“柳施主可知,出家人,不打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