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还在外院,秦嬷嬷知道自己瘫了后,死拉着不准大夫走,现在外院乱成一锅粥,秦嬷嬷说,现在唯有您能为她做主了。”
“我做主?”吕氏冷笑起来:“她平日耀武扬威我已不管,借着我的名头在下头横行无忌,我也纵了!可这次是老爷下的令,我能做什么主?”
萱儿急忙道:“可执刑的人是大小姐。”
“恩?”吕氏看向萱儿:“你说什么?”
“亲手执刑的是大小姐啊。”萱儿忍着满脑门的汗,慌忙说:“秦嬷嬷自个儿说的,原本是大少爷的小厮动刑,那一板子打下来,嬷嬷虽是痛,但也清楚这是大少爷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对她手下留情,可一板子完,大小姐就像看到了不妥,竟要亲自动手。”
“夫人您想想,大小姐一掌,连七王爷也能推下湖,秦嬷嬷这把年纪,怎能受得住!”
“这十板子下来,人就成这样了,听说最后一板子落下后,连板子都断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夫人,大小姐这是明知道秦嬷嬷是您的人,故意跟您作对呢,秦嬷嬷说自己一介贱婢,不求什么,惟愿夫人能好生立个规矩,总不能让这相府成了一些人任性妄为草菅人命的屠宰场吧!”
吕氏脸上冷意爆发。
不得不说,秦嬷嬷若真的瘫痪了,吕氏的确有些麻烦,当初吕氏重用秦嬷嬷,就是看在秦嬷嬷是老夫人的旧人,老夫人对秦嬷嬷宽厚,吕氏自己手上有些黑账目,亲自动手,总免不了在被老夫人查账时,露出马甲。
但秦嬷嬷却是跟了老夫人几十年的,对老夫人了如指掌,让秦嬷嬷过手这些账目,这十多年来,可是一次纰漏也没出过,老夫人那儿也向来没话。
也就因此,秦嬷嬷更是吕氏这里不能或缺的一人。
可眼下这人就要废了,废秦嬷嬷之人,还就是柳蔚那孽女!
原本应着女儿柳瑶的要求,吕氏是想对柳蔚小惩大诫,但也就是打算给点教训就完,没想过彻底让柳蔚在府内过不下去。
但是现在,柳蔚废了自己的左膀右臂秦嬷嬷,这样公然不给自己面子,吕氏想到,若自己再对其放任不管,只怕过两日,连柳蔚院子里的阿猫阿狗都赶在自己院子外头耀武扬威了!
这孽畜柳蔚,当真跟她那死了的娘一个德行,尽是让人不好过!
好,柳蔚既欺上了门,那么自己这个当家主母,若不拿出点威慑,这府里还当真没点规矩了。
吕氏心想端就看看,这柳蔚,还能嚣张妄为到几时?
萱儿从正院离开时,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夫人之前的表情,气是气,却并没保证什么。
萱儿看不懂夫人的脸色,只担心带不回好消息,秦嬷嬷一时戾气发作,会伤害她一个跑腿的小丫头。
一想到这里,萱儿就后悔不已。
当初自己与阅儿也算是同房好姐妹,但这深宅内院,哪里又有什么真情实意的人缘。况且阅儿明明一个重罪之婢,却频频有身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堂姐照拂,日子过得比她还好,她也不是毫无怨怼。
上次阅儿私会大小姐,她原以为可以借此踩着阅儿爬到秦嬷嬷倚重的地位,事实证明虽然之后大小姐得了老爷和老夫人的宽厚,在府中安顿下来,秦嬷嬷对大小姐却终是有些看上眼了。
这几日,萱儿在外院越发过得好,原以为这样慢慢爬上去,总有一日能混个丫鬟小领什么的,可哪成想,秦嬷嬷这就出了大难,往后能怎么样,还是两说。
萱儿很着急,自己得罪了大小姐与阅儿,秦嬷嬷若是也倒了,自己的后路又该怎么办?
秦嬷嬷不能倒,就算不为那老刁奴,也要为自己考虑!
这么想着,萱儿从正院离开,没回外院,却是走向二小姐的冰杏院。
柳瑶是当真没想到,两个时辰不到,中间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秦嬷嬷当真瘫了?”秦嬷嬷是老夫人的旧人,还是母亲较为器重之人,在府里也算是一个角色,就这么轻松的被废了?
那柳蔚,竟有这样的胆子,是当真不怕得罪老夫人,得罪母亲吗?
萱儿连忙点头,说的情真意切:“可怜秦嬷嬷都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记挂着二小姐啊。”
“记挂我?”柳瑶抬起眸:“什么意思?”
“二小姐还不懂吗?”萱儿抹了两滴泪,稍稍喘息着说:“眼下府里,大小姐高人一等,今日又救了七王爷,得老爷器重,得大少爷恩宠,按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往后这府里,还不成了她大小姐一枝独秀了?二小姐您眼看着快要出嫁了,那嫁妆单子都是立好的,就是东西还有些没备齐全,您说,您与大小姐本就不和睦,这是阖府都知晓的事,这将来要是大小姐做主了,她在老爷耳边嘀咕一句,故意针对您,在你嫁妆上头动心思,那可怎么了得?”
“大小姐一个重罪之人,回来才多久,先是老夫人对其格外恩典,再是大少爷对其故意偏袒,最后连老爷也对大小姐万分宠爱,为了大小姐院子里一个丫鬟,连秦嬷嬷这样的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