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本书在书铺里也没见卖过,但是小黎背的很熟,里面的诗,差不多都记得牢牢的。
桂花的诗,小黎现在随便都能想起好几首来。
场中有些人已经在笑了。
其中李君好心的开口道:“这位小公子,作诗可没那么简单的。”
多少当世大儒出口成章,那也是看了三四十年的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若是一个普通小娃儿都能作诗,那阿猫阿狗的,岂不是都能作诗了?
没看到前面那些姑娘家们,作来作去也都只能作出些酸溜溜的女儿情意?便是请过家塾先生的人家,都作不出来什么道道来,一个看着还没有五岁的孩子,有这般能耐?
众人自然都不信,就连太子,也是含着浅笑道:“小黎想要花?来人,去采一筐来。”
柳小黎不知道别人笑什么,但小黎知道那个大伯的语气,分明是瞧不起他了!
小黎鼓着腮帮子,志气满满的道:“我不要送的,我要自己挣,我念诗就有花了是吗?”
皇后微微蹙眉。
显然这小孩一直纠缠,耽误了他们原本的诗会进程,皇后想快点结束这个小插曲,便再又看了冷眼旁观的容棱一眼后,对柳小黎道:“你且念。”
柳小黎不依不饶:“我是问,念了,是不是就有花?”
皇后忍着脾气,眉间已经拧成一股结了。
还是太子打了圆场:“是,你念了就有。”
其他人也都浅笑盈盈地看着这个孩子,瞧这孩子能作出什么道道来,小孩子,无非就是打油诗,否则还能是什么?
不过毕竟是容三王爷家的小孩,不管作什么诗,他们都捧场一二便是,反正,谁会和个孩子计较。
在场的人都在看戏,唯独柳蔚暗暗地有点牙疼。
儿子柳小黎会作什么诗?
一点文学天赋都没有,他会的不过是背诗!
这孩子才几个月的时候,就对娘亲的验尸工具和家里的中草药产生了极大兴趣,所以等他会说话了,柳蔚就问他,想不想学医?小黎说想!
柳蔚就开始教儿子学医,但学医需要记忆力,柳蔚平时没空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孩子,索性就让小黎背书,当时她顺手就默了十几首唐诗让小黎背,结果小黎还真就三天不到给背全了,之后又教他写,小黎学得也快,五天就学会十几首诗里的字。
再后来,三字经和唐诗三百首,就成了小黎的字典。
这两本书也是小黎背的最熟的,说倒背如流也一点不为过。
所以小黎现在能念出诗,柳蔚真的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好奇,小黎会念哪一首?
就在众人都打算看场小戏的时候,柳小黎脑袋里转了一圈儿。
悠悠念道:
有木名丹桂,
四时香馥馥。
花团夜雪明,
叶翦春云绿。
风影清似水,
霜枝冷如玉。
独占小山幽,
不容凡鸟宿。
……
柳小黎话音一落,全场皆是一静。
柳蔚慢慢地扶额,这是白居易《有木》中的其中一节,白居易的《有木》总共有说了八种花,丹桂是最末的一种。
看着周围那些人呆若木鸡的表情,柳蔚叹了口气,一下子头疼得都快不行了。
容棱原本只是抱着看小黎玩耍的心态,但等小黎将诗念了出来,他的身子,不自禁地也坐得正了些。
一个孩子会作诗吗?有可能会,毕竟这世上的确不乏天才,但是能作出这样精妙不凡,押韵遣词都独具一格的诗,甚至比多少当世大儒还要过之不及,那便不太现实了。
小黎是个什么性子,容棱很清楚。
除了对着验尸和草药的事格外热情,平时连一本书都看不完,那本《小善传集》他让小黎看了过后默写,小黎看了十天才只看到第一页的一半,小黎对除了医书和狐鬼怪志以外的书,好像天生就不甚喜欢。
容棱哪怕逼着,小黎也念不了几句,可这首意境味道堪称一绝的佳句,却非个中高手,不能作出。
小黎怎么会一出口就念出这样的一首诗?并且容棱确定,这首诗他从未听过,更不是前朝某位大儒之作,这的确是首新诗,第一次现世。
容棱的目光不觉的转了转,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柳蔚,却看柳蔚也是一脸懊恼,按着眉心,眼睛紧闭着。
是柳蔚作的吗?
柳蔚曾经作过这首诗,被小黎听了去吗?
想到这个女人给过他多少惊喜,多少意外,容棱竟然一点也不惊讶,是啊,若是柳蔚会的,那就没什么奇怪了,柳蔚本身就与寻常女子不同,甚至连寻常男子也不及万一。
容棱偶尔会觉得,柳蔚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带着一身的神秘,突然降临。她身上有太多特别,太多不可思议,包括她诡谲莫辩的验尸手法,神乎其技的开脑之法,还有很多,他闻所未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