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皇家的儿子,谁又不懂得蹈光隐晦这四个字的意思?看来容棱,是早就心存洪涛了,今日,借他儿子之口,这是想趁此良机给在座的诸位一个暗示吗?
暗示他容棱,文才武略也是于那皇位,有一争之力的人物?
容溯这样想,太子同样也这样想,但是容溯与容棱关系不善,太子却与容棱关系算好,因此想法也算是背道而驰。
太子并不觉得容棱此刻的震慑是针对他,毕竟方才他们还谈笑言言,实在没有突然撕破脸的缘由,那容棱此刻又是为什么这么做呢?
太子目光发深,眼神在柳小黎身上转了两圈,又在容棱身上转了两圈,始终都看不透。
倒是另一边的于文尧勾着唇瓣,碰了碰还在回味那诗作的严裴。
严裴被他打断思绪,不耐地横过来一眼。
于文尧凑近严裴的耳朵,说道:“你觉得,这首诗是谁作的?”
严裴狐疑的瞥于文尧一眼,理所当然的道:“不是容都尉?”
“果然。”于文尧笑了起来,端起手边的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严裴被于文尧这表情弄得迷糊:“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容都尉?”
于文尧的目光定在柳小黎身上,缓缓才道:“容棱哪怕藏拙,也藏不到这个份上,并且,皇上就是看在他表面上不通文墨的份上,才将镇格门彻底交给他,培养他当太子将来的肱股之臣。你觉得,容棱有可能为了宠宠孩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底子全揭出去?今日在场这些人,随便一传便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容棱就不怕因此失了帝心,令皇上对他产生嫌隙?”
严裴皱皱眉,他常年在屋子里养着,对这些朝局之事自是不太懂,便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这首诗是这孩子作的?”
就算柳小黎已经给他送过好几次红血丸,他对其早已感激不尽,但也不敢想,一个小小孩童,竟然是这样的天赋之才。
于文尧再次摇摇头,眼中夹带笑意:“我倒觉得,是他爹作的。”
“他爹?”严裴愣了一下,转而想起:“你上次说的,那个白衣先生?容都尉从江南请来的仵作?”
“跟着那样的人,这孩子有这等本事,我也不好奇了,这诗保不准就是他爹偶然一作,被他听了去。你想想,那人本领有多大,来京都才多少时候,这幼儿失踪案就被他破到这个地步,指不定过年前便能将凶手找出来,现下全京都,但凡丢了孩子的人家,谁不将那柳先生视若神人?就盼着他将凶手找出,救出他们的孩子。”
全京都丢掉孩子的家族何其之多,若是都能把这些孩子找回来,这是多大的人情?
那位柳先生也罢,镇格门也罢,又要担多少朝中大员一品诸侯的感激?
严裴听在耳里,却没将这幼儿失踪案想的多深,他只是看着远处那五岁不到的小孩,开始好奇,他爹,究竟会是何许人也。
这边,于文敏馨偷偷拉了拉柳蔚的衣袖,小声道:“你说,这三王爷到底想做什么?是要跟太子杠上吗?”
柳蔚抬起眼睛,看向对面正在低头饮酒的容棱,没有说话。
于文敏馨还在说:“要我看来,三王爷此举实在不恰当,哪怕是借这个孩子之口,但念出这样的诗也委实太过了,我诗词天赋这样低,也听出了此诗中的妙境,那在场的其他人,又有谁听不出的?蔚儿姐姐,你说三王爷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就不怕锋芒太露,惹人警惕?”
“别人的事,我哪里知道。”柳蔚随意敷衍一句,正要收回视线,却见对面容棱突然抬起头,深邃漆黑的眸光,遥遥的,便与她相对。
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柳蔚好像察觉到容棱眼中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可那东西转瞬即逝,柳蔚想再去探寻时,已是经丝毫不见。
这时,高位上的皇后娘娘在沉静了好一会儿后,眸光微冷的开口:“按理说,你念了诗就该给你花,可你念得不好,这花,便给不了了。”
众人都心忖,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吧!
柳小黎眨巴眨巴大眼睛,很是困惑,也很委屈:“不好?”
皇后微微一笑:“你若再能作一首,这花,便给你了。”
皇后说着,从树甄手里拿过一支桂花,故意朝着小黎摇晃两下。
柳小黎胖胖的小手指弯了弯,最后一咬牙。
开口念道:
南中有八树,
繁华无四时。
不识风霜苦,
安知零落期。
此诗不若前一首震骇,但也同样优秀。
皇后再次看向容棱,这次,分明容棱并未与这孩子说什么,这孩子怎么就出口成诗了?
柳蔚却是知道,这是梁时一位叫范云的才人所著,同样是她给标注在《唐诗三百首》里面的其中一首。
柳小黎好像和那支桂花杠上了,气鼓鼓的索性又念了一首,这次念的是宋朝吕声之所著的《咏桂花》:
独占三秋压众芳,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