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秦殇转醒,一双眸子从茫然转变为清晰,仿若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他下意思的朝身旁摸了摸了,除了一些单调枯萎的杂草,一无所获。望着两手空空,心绪有些低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环顾四周,自己正置身一个山洞之中,衣襟完好,身下反倒垫了块虎类蛮兽的皮囊,格外的舒坦。
此时,他忆起尸山血海中,那个诡异的声音,好生熟悉,再细细想来,脑海中仅仅余下“掌幽冥”三个字。
“掌幽冥?我刚刚不是在走盘山的小道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尚且有些不适。走出洞穴,山明几净。周遭仿佛世外桃源一般,恬静,美丽。
抬头望去,此处正是两座断崖之间。
阳光透过一线天洒落下来,照亮俗世,照亮了尘埃。
秦殇侧耳倾听,似有若无的几声交谈传到他的耳边,循声找去,却望见一副极为神异的景象。
“嘿,小伙子,你醒啦。”
远处,尚且隔着数百丈的距离,一个挥舞着锄头的老农冲他说道,并且招了招手。虽然相隔极远,秦殇却感觉,仿佛就在身边,甚至能感受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心中惊骇,急忙迎了上去。
“老人家,是你救了我吗?在下……紫微,感激不尽。”
他躬身说道,但是可以隐瞒了真实姓名,反而用了虚神界中的代号。
此处似乎与世隔绝,恍若隔世般桃花源的景致,却终究逃不过置身虚神界的事实。这里的人与物皆是灵体,也是肉体,难以说清。
“呵呵,举手之劳罢了,小兄弟应该没有大碍吧。”
老农全身上下,皆是雪白的须发,望不见一缕青丝。慈眉善目,让人心生好感,忍不住的想要与之亲近。
秦殇早已内视过,气血微微有些虚浮,气海中的灵气不知道去哪儿,正在缓慢的恢复,其他的,倒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没有没有,我好的很。”
老农点了点头,指着山崖边上的一个木台,疑惑的问道:
“公子为何不坐这通往山顶的木台而从山上跳下来呢,上上下下仅需一个符牌,并且一次搭乘,终生免费,而且……公子,你怎么又晕过去啦,公子!”
秦殇看着木台只感觉脑中一阵迷糊,险些气的又晕死过去,许久才冷静下来。
“老人家你别说了,这里是哪儿啊,你们又为什么再次耕种,难道这虚神界也有普通人吗?”
他刚刚感知,眼前老农并没有一丁点的灵力波动,应该是个普通乡民无疑。不过这天堑之中,绝非善地。那九幽地府,亦或是恶涛瀚海,如同实质,哪怕现在也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呵呵。”
老农咯咯直笑,花白的胡须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虚神界中有没有别的普通人我不知道,这断剑崖底,仅仅只有我和我老婆子,以及孙女三人。我们世代再此耕种,守候百年,待到寿终正寝,便会离开虚神界,到那时,就会有新的守墓人前来,世世代代,不断往复。”
老人家似乎在说着一件极为寻常的事,秦殇却能读懂一线悲哀。向死而生,不过匆匆百年,纵生富华尚未看惯,又怎么忍心带着遗憾离去。
若是逆天而行,重修大道,夺天命,谋人事,哪怕仅仅在史书上留下淡淡一笔,也不枉尘世走过一遭。
就此,他的心底仿若有什么种子就此种下,只待春风渡,万物生!
“老人家,你刚刚说守墓,难道此处有什么大墓不成?”
秦殇心底一动,地图如果没错的话,此处便是虚神界秩序所告知的神子埋骨之地。而老人的话恰恰印证了这一点,让他有有些急迫了起来。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墓,其实也轮不上我老人家守。”
“哦,此话怎讲?”他一脸不解的问道。
老农轻轻一瞥,一双慧眼极为明亮,仿佛能遥遥洞穿人心。只见他将农具放下,对着衣袖细细拍打,除去沾染上的灰尘,这才对着秦殇坐出一个请的动作。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一看,你就明白了,刚好我老婆子和孙女也在哪儿。”
然后他在前面领路,秦殇便在身后跟着,行出三里多地,这才停在一处土坑前。
“想不到这山崖底下,竟然还别有洞天。”
眼前是一个如同硕大盆地的存在,风水极好。两边被山崖遮蔽,形成天然的山阴。现在正是正午时分,阳光恰好透过一线天照了进来,将无数坟茔照了个透亮,无一遗漏。
再往前些,有一条溪流,不知流向何处。在一处拐角的地方,被数块宝骨截住,可神奇的是,抽刀断水水自流,显得古朴而又神异。
如果庞大的万人殉葬,秦殇前世也未曾见过,传闻若是此番排场,必定阴魂漫天,凝而不散。此处却一派祥和,倒像是仙家宝地,倒也奇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