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清见说道,从白色轻纱中伸出碧玉般无暇的柳臂,遥遥的指向一个方向。
“哪儿呢?”
秦殇伸出头去,不住的张望着。
下方只是莽莽无尽的原始森林,巨木擎天而立,一直延绵到天际。他曾到访过此处,自然知晓,只需再过去一些,便是曾经的黄粱古镇。
而这黄鸟实在有些庞大,太过惹眼,若是继续向前,势必会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
突然,秦殇感觉到屁股上被人猛踹了一脚,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飞扑,跌出黄鸟的脊背,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快速的坠落。
“我去,这小娘皮报复心可真强。”
他在空中强拧过身子,恰巧看见的黄鸟之上,少女清见双手叉腰,一脸戏谑的看着下方,很是幸灾乐祸。
下坠的速度极快,几乎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秦殇便感觉自己落入了一片灌木丛中,赶忙将灵阵缓冲,才没有显得太过狼狈。
黄鸟远去,天穹又恢复了一片清明,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照射下来,美不胜收。
他蹲下身子,将脚边腥红色的土壤拾起,用手指搓了搓,仔细感知。
“这血水尚且温润,此处定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不久。”
周遭的树木损毁大半,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一些残存的血迹,斑驳的夹杂在落叶与黄土之间。
继续前行,眼前豁然开朗,露出极大的一块空地。
秦殇定睛一看,竟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废墟,有倒塌的屋舍构成,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出了密林,踏入曾经的黄粱古镇地界。
此情此景,饶是他也不由皱紧了眉头。
黄粱古镇虽然算不上是富庶的城镇,但处在中域与和南域的交界处,商贾来往频繁,很是热闹。
可眼下,偌大的城市已经被一为平地,坍圮的屋舍、带血的墙砖。
这里极有可能经历了一番杀戮,对象便是那些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平头百姓。
“不过是出了一个妖帝坟茔,竟要将周遭与之相关的人员全部屠杀,当真是邪魔勾当,令人发指。”
在秦殇眼中,大多数的修仙者不过利欲熏心之辈,称之为修魔者更加恰当。
像这样的垃圾,他见一个杀一个!
端木狂率领的军队曾驻扎在此,后来因为一些变故,被迫撤离此处。
或许有军队的存在,情况能好一些。
“吧嗒。”
像是枯枝折断的声音,秦殇的听力极佳,辨认出方位之后,很快便隐匿了身形。
他暂时不适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否则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涵渊城中拼死做出的一切,可能都将付之东流。
“天色也不早了,老大咱们回去吧,这黄粱镇的人早就杀光了,妇孺都没有放过,怎么可能会发生变故呢,是不是上头太敏感了。”
三人由远及近,从密林里走出,来到秦殇原本呆过的过位置。
稍微晚一些,双方变回撞个照面。
说话的是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短匕,锋刃上还在不断滴落着鲜血,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战斗。
“闭嘴!”
另一名身着裘袍的独眼龙则要谨慎许多,一路行来,双目皆是不断打量着四面八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立刻获悉。
“今夜便是那妖帝坟茔开启之时,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可别在这最终的节骨眼出什么岔子,否则谁也护不住咱们哥仨,在那帮人眼里,我们连狗都不如!”
三人之中,唯有一个满头乱发的中年男子,走在最后面,始终一言不发。
左手捂住胸口,脚步有些踉跄,应该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三人的修为,都不过在道宫境初期。
放在不曾修道的凡人中,自然是开山裂石、无所不能的强者。可在修士眼里,只能勉强够上城防军的级别。
因为轮海境光凭灵丹堆砌,便能达到九重圆满的地步,所以坊间常有:“道宫之下皆蝼蚁”的说法。
“我呸,咱们是狗,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黄袍男子格外的激动,这些日子接连不断的杀人,所有人的神经都始终处在紧绷的状态。
各大势力之间,远不是表面上看着的平和,稍有不慎,死的就是他们这些马前卒。
“你不看看咱们那宗主,看到中域姬家的少爷,跪舔的跟条哈巴狗似的,恨不得立刻躺下来给人家擦鞋!”
“还有齐家的齐鸣,仗着家中有节度使齐道撑腰,几乎将最有利的地形全盘占据,无人说一个‘不’字,飞扬跋扈,平生仅见!”
“好在散修之中,也不乏像叶南行这样的天才剑客,将来自一个六品宗门的圣子打的仿若丧家之犬,也算是替咱们扳回一城。”
黄袍男子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由响亮了许多,但马上便被一旁的独眼龙用眼神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