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醉缓缓说道,步伐有些不稳,勉强用桃木手杖支撑着身体。
在秦殇看来,他已经很是虚弱了。
于是,从怀中拿出几颗玄阶灵丹,有补气聚魂的妙用,却被他断然拒绝,显然这些丹药并不能对他的情况有太好的作用。
“不过有趣的是,那叶家似乎对你并无敌意,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何,但少一个敌人终究不是坏事。更何况,叶家可有一位隐藏的天骄叶浅雨,你若是能将她收入后宫,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易醉冲其使着眼色,教唆他向人家妹妹出手。
秦殇越发觉得不安,心中猜想,易醉应当是脱发严重,年纪轻轻便已经掉光了头发,而非真的僧人,否则怕是佛祖也不会答应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叶浅雨与佛家似乎有某种牵连,极有可能是某个大能转世,你若是现在不能在她心上烙下痕迹,待到转世便是彻底斩道,到时候可没你的机会了。”
只听他声情并茂的描绘,哪怕石头都会动心。
佛家本就比修道之人更重因果,来世必将是一场造化。
可越是这般,秦殇便越是嗤之以鼻,心中早已经将他“花和尚”的名头给坐实了,任凭他日后如何就是,也只能在三分里勉强信上一分。
“红颜只作枯骨,我若成大帝,红颜必将老死,我不愿。”
二人顿时沉默,再也无话。
此乃万古难以化解的谜题,长生注定寂寞,大帝年岁可达万载,无人能常伴左右,只能不断的送走一个又一个亲朋好友,直至整个大世孤寂无声。
易醉拍了拍秦殇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有些话我本不该让你知晓,至少现在不行,但我觉得时机永远都不会恰当,没有等待下去的必要。”
“其实你无需沮丧,这世间绝不是只能逗留一世。我曾看过许许多多相似的花朵,开放相隔了数万年跨越上古、太古、乃是荒古的纪元。也有人另类长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你有帝姿,却无仙苗,若是真想走这条路,无比艰难,随时都有身陨的可能。”
“阴阳尚且会逆乱,无需执着于今生。”
秦殇愣在原地,这些话寻常人根本听不懂,更别说从一个酒肉和尚的口中传出。
饶是他穿越了千年,也并未勘破轮回的奥秘。
这番言语,堪称世间最大的忌讳,涉及长生,涉及命数。
“你……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
只见易醉和尚转过头,右手手掌狠狠在拍在自己的眉心。
顿时,数道金光涣散而出,泯灭在虚空之中。
“竟然自斩了回忆……倒是一个狠人。”
秦殇无言,不曾想易醉和尚竟强行剥离了关于刚刚寥寥数语的回忆,这种神魂层面的剥离,危险极大,绝不是看起来这般随意。
没有超越常人的手段,很可能变成痴傻,想要再冲他口中套出什么,再无可能。
“额,没什么,咱们就走吧。”
易醉和尚闻言,白了他一眼,说道:
“大魔,你这人好生无聊,说话总是说一半。奇怪,谁打我头了,有点儿疼。”
秦殇:“……”
两人徒步走出去极远,似乎要行至天地间的尽头,方才望见前方一盏昏黄的灯火,预示着终点将至。
此时的易醉和尚,已经便的无比虚弱,甚是连身形都隐隐淡化,似妖归于虚无。
最终,二人还是走了出去,面对的好似人体肠道般蜿蜒的洞穴,由衷的生出几分惧意。
出来之后,和尚顿时又生龙活虎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只是那根桃木手杖始终握在手中,不曾松开,此前并未见过。
秦殇猜想,这或许是一种“同质化”的可能。
秃子本来就来历不明,身上有诸多诡异之处,再加上刚刚的一番话,更让秦殇笃定,他绝不是一介凡夫俗子,甚至来自域外某个神国也说不定。
天衍大陆浩渺无边,位面成千上万,还有许多不曾开化的古地文明,或是强大的神族战体,能够隐匿虚空,不被外人窥探,皆有可能。
至于“同质化”,便是两人相似本源的物质,弱的不断削减,强的愈加强盛,慢慢合二为一的过程。
不过大多指向量化的物质,与人无关。
兴许是这和尚吃多了,难消化,只是匆匆的惊鸿一瞥,秦殇便不再延伸遐想,将目光着眼在面前的神殿之中。
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被眼前恢弘的大殿惊到了。
只见整个神殿赫然便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中间有一快凸起的岩石,好似磨盘一般,镇压着所有的气运。
磨盘开槽,千沟万壑,极为繁复,一直延伸到大殿的各个角落。
秦殇定睛一看,方才明白四周浓郁的血腥味究竟来自何处。
竟然是这蜿蜒的凹槽之中,赫然流淌的皆是殷红的血水,不曾停息的复往流淌着,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