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九娘看了戴禄一眼，沉吟一瞬，然后道：“不管是谁，敢于犯大昭者，虽远必诛！”

戴禄微微一叹，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看出皇帝陛下是心意已决了，当下也就不再多什么了。雁九娘随后对身边的常伯，也就是之前唐帝身边的老太监，人称常老。她对常伯道：“常老，和戴相商量着去拟旨吧！”

常老马上道：“是，陛下！”这位老太监一向都是寡言少语，尽忠职守。朝廷上下，对常老都是敬重的。他虽然是个太监，但却有着伟大的人格。

之后，雁九娘又道：“秦可卿留下，其余热，退下吧。”

“是，陛下！”众人纷纷退走。

雁九娘则对红着眼的秦可卿道：“随朕到御书房！”

秦可卿道：“是，陛下！”

雁九娘和秦可卿到了御书房里，今夜对于雁九娘和秦可卿来，注定是个不眠夜。秦可卿悲山了极点，她对几个妹妹的感情是非常深的。

雁九娘坐在上首。

御书房里的灯光明亮，雁九娘显得有些疲倦，她同时也感到伤心。

对于唐文青和于子衿的死也感到伤心难过。

“师父！”秦可卿忽然抬头，珠目含泪。“师父，弟子不懂。”

“不懂什么？”雁九娘也就看向了秦可卿，她虽然威仪八方，但对几个弟子却是格外的宽厚。

秦可卿道：“虫皇宝藏，一早就与陈扬有着密切干系。您早知道，他的气运非凡。便是在白垩世界里，也可以完成逆转。那您为什么还要八妹和唐文青殿下去取宝藏呢？”

雁九娘马上道：“你道为师为什么不派其他人前去，而是派文青和子衿过去？”

秦可卿呆了一呆。

“当时派你去是最好的，但一来你如今隶属六叶会会长，与朝廷之间，干连不大。为师不想让人觉得，六叶会的会长都是随意被朕指使。二来，当时你回来之后，意兴阑珊，不理外间事务，为师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东西，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雁九娘道。

秦可卿道：“师父，您的意思是，派唐文青和八妹前去，是因为他们是陈扬的旧人？”

雁九娘道：“虫皇宝藏，闹得沸沸扬扬，各方势力都动了。为师若不让人前去，不知道他们又要搞出什么乱子来。为师派他们前去，也就是看情况。如果陈扬顺利得了宝藏，那就算了。万一陈扬将宝藏丢了，那文青和子衿就可以出手。文青和子衿与陈扬，在为师看来，那应该是有着不凡的感情的。他们在一起，断然难以闹翻。陈扬为了救他们，九死一生。子衿和文青，怎么可能和陈扬闹翻呢？”

到这里，雁九娘忍不住叹息，道：“人算不如算，为师当真没想到居然会走到这一步来。”

秦可卿沉声道：“我了解八妹，八妹的性格虽然倔强，但向来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至于唐文青。弟子并不熟悉。”

雁九娘道：“文青是唐帝生前最喜爱的孩子。为师也有接触，他虽然傲气了一些，但却是个善良温厚的好孩子。”

秦可卿道：“弟子更了解陈扬，他生性慷慨大方，既然已经将宝藏分出，绝不可能半夜为了宝藏而反水！”

雁九娘道：“这中间，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存在。大概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了他的妻子身上吧。”

“他的妻子？”这一瞬，秦可卿觉得五味陈杂，不是滋味儿。

雁九娘接着道：“这无量杀劫，越演越烈。即便是为师想要抽身出来，也不太可能。眼下为师亦是骑虎难下，子衿，文青，王钊霖这些人都死了。为师也必须要给朝廷上下一个交代。可以失败，但绝不能什么都不做。为师让老九唐正宇将各府高手钦点，一起出战。就是要让他们事后闭嘴。因为，失败，也有他们的份儿。”

秦可卿看向雁九娘，这一瞬，她才终于懂了师父的深思熟虑，高瞻远瞩。

“可是，八妹的仇，不能不报！”秦可卿最后道。

雁九娘看了秦可卿一眼，道：“你想要怎么做，师父都会支持你！”

秦可卿的泪水顿时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平了雁九娘的怀里，痛哭失声。

很多年，她都没有这样的软弱过了。也只有在雁九娘的面前，她才能如茨肆无忌惮。

雁九娘是一个慈爱的尊者，但同时，她也是具有极高的大局观，更是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

在安排唐文青和于子衿去关注宝藏的时候，她就是想要息事宁饶。她想要让朝廷的那些势力安静下来，她还想要于子衿和唐文青去碰碰运气。如果陈扬得了宝藏，他们在一旁帮帮忙，以她对陈扬的了解，陈扬也会慷慨一些。

如果陈扬这边不行，唐文青和于子衿带了暗皇无极钟，又有机府一众高手帮忙，他们是完全有机会的。

雁九娘根本没给唐文青和于子衿任何压力，拿得到就拿，不行就算了。

就是这样一个安排，最后居然得来这么一个结果。

雁九娘的心中生出浓烈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