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一看,不见了陈薇艳,从屋里的门窗望去,见她和她父母都在外边洗手,真闪人哪!我双手捂着腰,硬硬地走了出去,口中还丝丝哈哈的,“哎呀,把腰闪了。”
陈薇艳掩口而笑,她父、母背对着我,看那样子,也抑制不住地笑开去。
吃完了饭,我说,“先把那些钱拿过来吧,四套房子,我才卖了两套,加上我起出来的钱,现在只有三百六十万。用这些钱先运转着,把‘植树队’或者‘植树公司’先成立起来,动起手来。回头我把我家和林丽茹那两套房卖了,还能有一百万。尹律师说的,还有五户也转到我名下,那就会又有二百五十万,那样种个十年八年的,就没问题了。”
陈薇艳瞪大眼睛问我,“怎么还有五户?”
“谁知道?尹律师说的,那时算上林丽茹和李艳花的是七户,刨去她俩的,不还剩五户?我问是哪五户,她也不肯说,只好等到五户中的谁转到我爸的名下,最终才能转到我名下,我才能把它们转到山里、树下。”
尹律师是我爸单位的法律顾问,名义上是单位的,实际上,她所“顾问”的,就是我爸自己那点事儿。
我的话,陈薇艳一听就懂了,她连连点头;她爸也懂些;她妈可是鸭子听雷,不知所云。
我说走吧。我其实是对陈叔说的,可陈薇艳却跟上我,我问她,“你跟我干啥去?”
她说,“咱把这笔钱存上。”
我看着她,“存上好不好暂且不说,即使把钱存上,也不用你,你我都不沾这笔钱。我爸说他信任我叔,可没说信任你呀!”
陈薇艳向我凶呶一下嘴,又向我爸的遗像呶一下嘴,喃喃着,“信不着?我还乐得轻松呢!”
我和陈叔、陈婶都笑了,难得看到陈薇艳这种孩儿脸。她遇到了不该她遇到的人和事,所以,过早地凝固了她的本该有的童心、童颜。
我对陈叔说,“叔,咱俩走。”
陈叔应声,在屋里找着什么。我问,他说,“那么老些钱,不得拿个麻袋什么的?要不能装下吗?”
我就跟陈叔讲,当初我从林丽茹家起出二百六十万,用的是一个大编织袋子,现在这编织袋子还在。卖两处房子的现金,让我存在卡里了。我们就是到我家取这二百六十万。
陈婶对陈叔说,“那我跟你去吧?”
我疑惑,“怎么还用得着你?”
陈婶说,“小白,你不知道,你叔胆儿小,每回卖菜收到一张一百元的,他都纸包纸裹,揣到他的深兜里,还叮嘱我,别让小偷靠近他。他拿这么些钱,没有我,他哪儿敢啊。”
啊,我说陈薇艳要跟我去呢,敢情她也知道她爸的这个特性啊。
陈叔却说,“不用啊,不还有小白嘛。”
我对陈婶说,不怕,我有个神保镖,万无一失。
他们一家子谁也不知道我说的“神保镖”指的是什么。其实就是我的珅旦雄木卢,它被我的另一个宠物牟度里弄伤的左眼到底是瞎了,它的右眼也的确往中间长,比以前大了。眼珠往左转看左边的事物,眼珠往右转,看右边的事物,我想象它未来得长成个象蜻蜓样的复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人刚一动袭扰它的心思,它就奋起反击,一招致敌。
尽管现在还没有变复眼的迹象,我感到它比以前机灵了,所以,上次我起运林丽茹家的钱,实际我准备了两个袋子,一个是那种红蓝条纹的编织袋,另一个是从“大世界”买回来的那种全皮革的电工袋。
我把珅旦雄木卢装在电工袋里,挎在我的肩上,珅旦用它的两只前爪搭在电工袋的袋沿上,露出个小脑瓜东张西望的。
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影着,不让司机看到它的头和爪子,出租车司机就没说什么,我们上了车,更是一路平安。
我想,出租车司机要对我动坏心眼,对不起,我就放出我的珅旦雄木卢,扑向你。别说你是个人,就是鬼,也畏惧它七分,它不把你制服得老老实实的?
所以,我上次起钱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怕,人心坦然,连鬼都退避三舍,别说是人了。因此,把那二百六十万元起运到我家,安全无虞,啥毛病没犯。因此我称珅旦雄木卢为我的“神保镖”,它也美滋滋的。
这次,我也打算用珅旦雄木卢。我知道,陈薇艳她爸不了解,和他解释,解释老大半天,他也不一定明白,别看他卖菜算小帐灵份,但他的思维囿于一隅,隅外的思维让他别过弯儿来,那得费多大的劲啊。所以,我没对他说那么多,只是说我有个“神保镖”。
因为我神道道的(说让我爸的遗像说话就说话,说让他表态,他就表态),听我说个“神”字,他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尤其是陈薇艳。她再加上今天上午在宏利庄园所看到的一切,不由她不对我心服口服。这感觉不错。人要这种感觉连连,活着多有意思?
我和陈叔打车回到我家。陈叔看到珅旦雄木卢,很是好奇,问这问那的,我也耐心告诉他,并对他说,这就是我说的“神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