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几个小子去了哪里,我问过栾哥,栾哥就说正在调查。
我问那帮蛋蹭的咋挖那么深的地道,栾哥还说正在调查,公安局调查个事儿真磨叽,让人受不了!跟他们说的“正在调查”,同样让人受不了。
栾哥看出我极其不耐烦,他说,“不过,那出租车查到了,是他们偷来的。”
那辆出租车,当天就让公安局的人开走了,我是又打了一辆车回到了陈薇艳家。
进了家门,陈薇艳当着她父、母的面,一把搂住了我,在我脸上着着实实地亲了一下子,说,“你真是英雄!”
她父母转过脸去,我说,“我叔是不是有虚构、浮夸的地方?我如果是英雄,也是个一般的英雄,犯不上让人拥抱亲吻吧?”
陈薇艳当胸打了我一小拳。
陈叔肯定地说,“没浮夸,都是实话实说。”
我把我向栾哥报案,勇探地道的事向他们学了,稍稍夸张一些,比如我下第二个地下室时,是珅旦一口把那个家伙咬死的,我说成是那家伙打了我栾哥一枪,又把枪瞄准珅旦,让我飞起一脚,把他的枪踢飞了,珅旦才上去一口,咬断了他的脖颈。
我说我飞起一脚时,声音不那么大,可珅旦还用它那只独眼一眼一眼地看我,看得我很不自在,后来我想,珅旦就算聪明,它也别不过来我这句话的劲儿,它毕竟是动物,哪有人那心眼儿?它连“飞起一脚”怕都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么想以后,我才好过些了。
我看看屋里的挂钟,快到五点了,就说,我得回家了。这一下午过得这个快!
陈叔赶紧说,,“你回去?那你把珅旦留下来。我,我怕那帮玩意儿找来。”
哎,我心里有一道七彩的瑰霞闪了那么一下子!
我说,“不行啊,珅旦一刻也离不开我。再说,它只认我是它的主人,别人有难,它理都不理。”
陈叔犯愁了,“那可咋整?咱们从坡顶上一眼就能看到我家的房子,咱们敢保证那伙人不在坡顶上盯住他们的车?那就能看到车在哪所房前停下了,这可咋整?”
陈薇艳好象看出点儿门道了,她就拉着腔调对我说,“那小白今儿晚上你就住这儿呗?”
“那哪能,”我说,“哪好那么的?”
陈薇艳故意吊着嗓子说,“那有啥?你住我屋。”
“那你呢?”我急忙问。
“我也住我屋?那是不可能的。我和我爸妈住在一起。”陈薇艳调笑着,我也搞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把她妈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妈看看她又看看我,嘴张一张,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看上了她爸,让她爸拿主意。
看来也没别的办法了,陈叔只好说,“要那么的,小白你就留下吧,是不是,可别出点儿啥事儿,到时候我和你婶还有小艳可咋整?”
我赶紧说,“行啊,那我就留在这儿过一夜。”
好大个人情呢,可是你们一致让我留下的,我可没赖皮赖脸的,你说呢陈薇艳?
我去看陈薇艳,她两眼一翻,哼起了一句歌,但里边套的词是“你不要自作多情,离我三尺远……”
老奶量东西,不用直尺、卷尺,就用手来量。拇指和中指张开,它们之间的距离叫做“一拃”;中指弯曲,食指跨出去,它们的距离叫做“一跪。”而“一拃一跪”就是一尺。老奶从来都是这样量。
陈薇艳走近我,我也空空的用一拃、一跪来量她和我之间的距离。老奶那么量,都是“大荒”的,我量陈薇艳和我的距离,也不那么精确,“像不像作比成样”而已。
她不唱“离我三尺远”吗?我得提示她——实际上,我们东北话管这叫做“逗壳子。”
常言说,“逗一逗,凑一凑”,要不你看,动物之间,比方猫、狗、猪,甚至家雀,雌雄两个“搭联”前都在一起逗一段时间,一逗就融洽了,再“搭联”。
人也是那么回事。据我观察,年轻人,总是在一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直到“搭联”上了,才老实了,互相见面甚至都有些羞涩;
而中年以上的,甚而老年人,肢体动作就少了些,甚至没有,一并用语言,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越说越接近“红线”,最后双方都向“红线”跨出一步——我观察的细不?
我班同学干丽清,首先发现了我这个特点,说我观察得细,思考得细,写得肯定就细,我可以当作家,去写。
她真能开玩笑,我有拣破烂、收废品那一天,我也不去写呀!那帮写的,就能在那儿瞎编!
比方说我和陈薇艳,已经确定了关系——双方家长都同意(有的时候比一张结婚证都管用),而且,两个又惺惺相惜,写的,就往一起整,可实际情况远不是他们描写的那样。而是,陈薇艳绕着我走,我一拃一跪地去比量着。
忙啥?在她家,她父母还在跟前,咋地不得天黑日头落的?
我家里还真有一事,我没说出来,要说出来,他们就得让我回去。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