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心子不象小泊的有花纹,只是穿得久了,不那么白了,不知在哪儿弄了些条子点子,一条一桄子的,但你想不到脏,想到那是花纹,没准你会称赞:挺艺术的呢!
陈薇艳十分诧异,“你们就穿这一身去赴宴?!”
“不行啊?我觉得挺好的,挺有个性的。”我说着,一把把小泊揽了过来。
小泊本来和我一样高,但她偎过来,弄巧卖乖,缩缩个身子,靠我身边的这只手一把揽过我的腰围,缩着脖子斗着眼儿,把另一只伸出来,中指和食指伸叉开,摆出个照相的pose。
陈薇艳拿出手机,调到照相档,当真给我和小泊这个样子拍了一张合影。
小泊跑过去,贴着陈薇艳看她拍的照。连连喊酷,说酷毕了!
陈薇艳说,“好啊,我看挺好,还用不用再怎么着了?”
我真想把穿的长裤也脱下去,穿着我齐头的内.裤去赴宴。记得去超市买鱼那次,虽然挨了一个光辉灿烂的大嘴巴,但我觉得我的那一身装束,非常得体,不是那么一身,挨个嘴巴,跟谁说,谁都不理解。
可是,这次和上次稍有不同,这次是去赴宴,人家一口叫你一声老师,你穿个齐头内.裤,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说,“就这么着吧,你说呢,泊?”
小泊点头,有些低头去地上找什么的样子。
又去找皮粒儿?你这个小崽子,刚才我分明听到陈薇艳叫你一声“泊”,还加了个儿化,说成“泊儿”,你也没觉得身上掉下什么,怎么我一说泊,你就满地划拉皮粒儿?
老奶讲话了“吃圪垯汤掉眼泪,不知你是浪的还是烫的!”
陈薇艳最后一摊手,“这样的话,那就走吧?”
她那样子是,管你们怎么穿,反正和我一点儿关系没有,随你们的便!她要这种态度,很好,要谁都以这种态度对我,我愿意,我高兴!
我和小泊就这一身往出走。走到甬道上,陈薇艳开始和我们齐头并进,走了几步,可能感到我和小泊辱没她了,抢先急走了几步,和我们保持十几步的距离。
那有啥?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你就自己走,我们依然故我。
我把小泊的手划拉到我的手里,我拉着这只软软肉肉的小手,丢丢当当地走。
陈薇艳回头看我们俩这个样子,气得鼓鼓的。
我想起老奶教我的一首儿歌“蛤蟆蛤蟆气鼓,气到八月十五,十五杀猪,气得蛤蟆直哭。”
这是一首没多少意义的儿歌,只不过抓住了蛤蟆一生气就把身子气得鼓鼓的特点。人要一生气,也这么喊着叫着气着他(她)!
保不准这儿歌是出自汉族还是出自满族,八月十五中秋节是汉族的节日不假,但后来满族也跟着汉族一起过中秋节。中国好多节日是全民族共通的。
驺玉才可能远远地就瞄住了我们,因为中心餐厅是全园子最高建筑,可以在上边瞭望我们。
在我们到达中心餐厅的时候,驺玉才在大门前迎候着。按理说,我们这身穿戴,我应当对此表示歉意。我应该对他说,“我们刚才钻暗道弄脏了衣服,也没带来换洗的衣物,只好穿着这一身来赴宴,真不好意思。”
——可是,我们不是没有换洗的衣物才穿这一身的,我们压根就是想这么穿才这样穿的,道歉干什么?
我们认为这么穿还挺时尚的,挺有风度挺合礼法的呢!
驺玉才远眺,看到了我和小泊的这一身了,就没怎么吃惊,反而说,“辛苦了,干老师!我们也弄不开那块铁板,没法儿增援你们。”
我说,“我们也没走多远,那块铁板是一扇门,我们进了那个门。再走,就又遇到一块铁板,这块铁板可能不是门,咋也整不开,回来时第一块铁板也整不开了,就把我们闷在两块铁板之间了,后来好不容易才把第一块铁板整开。”
我只好沿着对陈薇艳说的谎话说下去了。谎话就这一点难,你说过一回,下一回你还得想着怎么说才能不把谎话说穿了。
这时,我们彼此走到近前,驺玉才伸出手来,和我和小泊都握了握手,连连说辛苦。
我说,“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我真这么说的,真说为人民服务。
驺玉才听了我这话,尴尬了一下,随后说,“干老师说话真幽默。”
我哪儿幽默了?说为人民服务就幽默了?你这是什么思想?!但我没和驺玉才分辩,他笑一下我也笑一下而已。
我们被让进一楼的一间用餐大厅,乌总早就在正中坐好了,他还坐在轮椅上。
陈薇艳说我“把瘫子折磨得站了起来”,说她亲自看到乌总头疼得站起来去驺玉才的办公桌上取纸巾,那么,站起来,跨前几步去取纸都能做到,吃宴席你就从三轮车上移下来,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能咋地?!
残障车比餐桌椅矮了挺大一块,乌总坐上去,桌面就到他的腋窝处,夹个菜让个酒啥的,多不方便?他还非得这么别别的。
乌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