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桌子五个人,乌总、驺玉才、陈薇艳这三人看到我俩吃,都跟着不由自主地蠕动着嘴唇,这个时候服务员的菜盖子还没全部掀开,宴席的菜品还没有介绍完。
——这小妞也忒慢性了吧,我们都饿了,早饭就没好好吃,还跑了那么远的路,我还不是我自己,我还背一个呢!
这时,我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小泊,“泊,说真话,我那一枪打着你没有?”
小泊声音不小,“打着了,从我后背一下子穿过来了!”
我说,“你小点儿声,这么大声,人家介绍什么菜都听不清了。”
接下来我压低声音,“你胡说!打一枪能没一点儿痕儿?就算你是神仙,也该有个痕儿呀?”
“有痕吧。”小泊说完,就把手中的那棵人参放在吃碟里,把那只手翻转到后背,去摸,然后对我说,“有痕儿,不信你看。”说着就转过来,掫起背心子给我看。
我看到她的后背有手指甲那么个痕儿,油呼呼的。
小泊搞鬼,她是刚才用手掐的。
我说,“你这个臊丫片子,敢糊弄我!你是刚才掐的!”
“那你看前边,前边我没伸手吧?”小泊说着就要掀起前边背心子,我连忙把住了她,你把背心子前边掀开,那不走大光了,不是露“南半球北半球”的问题了!
刚才她掀开背心的后边,我都保不准,她能不能露出“西半球”来。
我连忙去看桌旁的三位,向他们报以歉意的一笑,“我妹从小随性惯了,你们不要见怪。”
小泊不服,“随性?我咋随性了?你要看看有没有枪伤,我给你看看咋了?”
“枪伤?”乌总很好奇。
小泊不顾我给她使眼色,放开地说,“在暗道里,我哥嫌我闹,打了我一枪,子弹从我后背打进去的,从我心口窝穿出来了。”
听小泊这么说,我感到她说的有问题:在暗道里你说你把子弹从你胸腔里抠出来了。要是贯穿伤,子弹头儿就会打出来了。
我记得有个电影里打鬼子,说来个串糖葫芦,一枪打倒仨儿,那不是一颗子弹,从第一个鬼子身上穿腔而过,冲出去又打中另外两个吗?你那子弹怎么回事?
我忍不住地又问小泊,“打透了?还能存在你的肉里,你还能抠出来?”
“你打那玩意儿缺德,子弹头儿就在我心口窝这儿,硌得慌,我只好抠了出来。”小泊说着,把背心儿的前身掫开,给在座地看,“你们大家看,这有没有子弹打的痕儿?”
我扒过小泊,看她的心口窝处果真有个手指肚大的粉印儿。
她这么一掫开背心子,虽然有意控制着,还是露出了大大的“南半球”。在座的没有不惊奇的,乌总更是,他向小泊张开一只手,“你过来,我看看。”
小泊就掫着背心子走了过去,走到乌总跟前,让乌总看。
乌总甚至用指尖去抚小泊那处伤痕,然后,看着小泊的脸说,“你把子弹抠出来了,伤口怎么合上的?”
小泊说,“我搁手摩.挲的,多摩.挲两下就合上了。”
乌总除了吃惊,还能怎么样呢?好一会儿,乌总才缓过神儿来,对我说,“你,你这个当哥的,怎么,怎么能用枪打妹妹呢?”
我说,“她打我好几枪呢,子弹从我耳边‘勾儿’一家伙飞过去,我说她说不听,还叽叽嘎嘎地闹,我气急了,就冲她打了一枪,把她打倒了,她才老实了。”
“你看着把她打倒了?”乌总吃惊地问。
“那可不咋地!我看到她后背一大片血污,要不,她能没衣服穿吗?穿个小背心来赴宴?我的衣服也沾上她的血,也穿不出了。”
乌总说,“不是……”他想说什么,说了一半,又忘了,想一想又说,“你打她一个贯穿伤,她用手摩.挲两下,伤口就合上了?!”
“啊,她五岁那年,我爸和泥抹墙,她跟着瞎捣乱,一脚踩在二齿子上了,二齿子你知道吧,乌总?”
乌总点点头,问我,“然后呢?”
“然后她自己扳着小脚丫,把脚从二齿子上拔下来了,然后她摩.挲摩.挲两下,那么粗的两个血窟窿她就摩.挲好了。”
乌总去看小泊的脚。小泊说,“那都是五岁时的事了,当年就没多少痕了,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
小泊鬼机灵,一般人难以配合得这么好!
乌总惊诧不已。他完全相信了小泊的神手。他的脸虽然大部分被他的面具遮挡着,但透过他的眼、嘴,也能看到他吃惊的表情。
他的嘴平常闭得严严的,但现在是半张着,无法合拢的样子。
小泊放下了背心子,坐回了她的座位。我补充了一句,“我要不知道她能平复伤口,我能打她一枪吗?要一枪打死了呢?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你妹原来在哪儿养着?”
乌总这话问的好怪,他这话说了一半,全句应该是:你妹原来在哪儿养着,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