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对乌总的吩嘱唯命是从,拿出两个新毛巾,双手捧递给我和小泊,毕恭毕敬,一幅奴才相。
我和小泊大体擦擦,把毛巾还给了小郭。他接过毛巾,倒退着走出这个屋。
保安楼住人这个屋,在最底层,和上边的安全岗没有连接。
安全岗有室外楼梯,而且,楼梯上都装有化纤地毯,这种地毯很廉价,防滑防声响,我看主要是后者!他们这里的室外楼梯,都是铁质焊接的,要是没有防声响的设施,那可麻烦了,一走上去,咚咚响,屋里的人不用睡觉了。
小郭倒退出去之后,从窗子看他上了岗楼,只见身影,未听到脚步声,我说,“这屋隔音挺好啊!”
乌总说,“噢,根本就没发出声音,五个岗楼都是这么安排的,一楼里,都可以住人。”
我感慨道,“我们要住这样的屋敢情好了。”
乌总说,“噢,相中这样的屋了?行啊,还有两个岗的屋空着,二号岗和三号岗,你随便选——驺总助他们就没有你这种想法,他喜欢往热闹地方扎。”
“年轻人嘛,就喜欢热闹。”
乌总看我一眼,“噢?这话说的,你好象和他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
我说,“我自从入了神道,身心就一下子沉稳了下来。”我必须对乌总标榜我是神道上的人,否则,我靠什么安身立命呢?
乌总若有所思,长长地“噢”了一回。乌总是不是在想,我的一些匪夷所思的言行,不是因为年少不经导致的,而是出于神道的要求?
比如,往地下室里放枪、穿着背心子赴宴等等,不是由于年少张狂,而纯粹是神道约束所致?
将要把保安这一大摊子交给你,你毛毛躁躁的,哪个能放心你?前两天我动过接管他们保安的心思,虎啦巴叽的真就接过来了。你说说,老天要成全个人,即使怎样,也会让你梦想成真!
我看乌总这屋虽然不大,但应有尽有,电脑、电视、冰箱、洗衣机,还有一个连在小罐煤气上的一个眼儿的煤气灶。
“还可以做饭吗?”我问。实际我的真实意思是,有这个必要吗?
我多会说话?!一句话至少两种说法,而我用这种说法,别人就好接受。你记住了,要来得及的话,一定思量着把自己的话设计两套以上方案,那才会显得你老成持重,会说话。至于你真实怎么个想法,随你,一点不碍事。
乌总看看他的锅灶,“噢,有的时候心血来潮,就想要掂两下,过过瘾。”
他有这个瘾?!惦心着自己掂灼?他到底个什么人物?自己编排菜,把家里通常焅油的渣滓,端上餐桌,还取个名叫“斗土豪”(我相信是他取的名)。这又在自己卧室里备下炉灶,准备时不时地掂两下子,谁能给他总结总结,他这是什么?
外边的雨小起来,我问乌总,“下着雨,您怎么去吃饭?”
乌总说,“噢,让他们给我捎回来点儿,就完事了。”
我说,“那我就给你捎回吧,您吃什么?”
“噢,不用,一会儿警卫员就给我捎回来了,你们去吃,你们去吃。”
“警卫员?”他还有警卫员?他肯定是把保安人员叫成“警卫员”了。可能这个地方的保安人员的实质,就是他的警卫员。
他是部队转业的?是个官儿,可以有警卫员的官,叫警卫员叫习惯了?
“好,那我们哥俩去吃饭了。”
我们就往出走。乌总说,“把那把伞拿着。”
我一看,是一把老式的伦敦伞。可以当手杖用的那种。我说,“留着您用吧,我俩几步就跑去了。”
“拿着拿着,我还有,他们也有。你俩拿去,回来时,给我捎回来,就完事了。”
他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话,我没法儿不照他说的意思办。我就拿着那把伞,和小泊走了出来。
在门口撑开这把伞,小泊先钻了进去,这种伞真大,斜风雨,稍稍打个斜,就一点儿也潲不进来。难怪伞形变化多少代了,这种伞仍旧在市场上能找到,究其原因就是它的突出优点,没被湮灭。
我们到了中心餐厅,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个人。都是跑操的,被雨中途劫到这里来的,还没到开饭时间,菜饭也就端上来几种。
闲饥难忍,来的这几个人也就先开饭,吃上了。我没吃,我等小米粥,一大早,怎么整得我口干舌燥的,就想喝一碗喷香、有些粘稠的小米粥。
小泊吃上了,她去喝玉米粥。白玉汾和洪丽娟来了,她俩到饭区看了看,白玉汾拿起托盘盛上了饭菜,洪丽娟不去,在临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了。
我从她身后的方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用眼睛的余光感知到有个男人坐在她身旁,就本能地往反方向挪了挪身子。
我知道,她没看出是我,就搬起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她急了,忽地站起身来,就离开了。
小女孩儿,离开前,你倒看一看是谁呀,连看一眼都不看,就走了。
洪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