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三号岗我们的寝室,门半开着,我看到小泊背着门,在拨电话。我的手机震动了,我一看,是小泊打来的,原来她在给我打电话。
小泊说,“哥,你在哪儿呢?”
我说,“我在你背后。”
小泊一回头,看到了我,“哥呀!”
我说,你怔了巴唧的,给我打电话干啥?
小泊收起电话,前来粘我,双手把住我的一只胳膊摇着,“哥,你现在跟我去看看小佃呗?”
我心想,搂草打兔子,带捎塔,可我却说,“我去算咋回事儿?人家问我是他什么人,我咋说?”
“哥……”小泊嗲上我了,“我去有点胆儿突的,那个姓区的大夫可横了,看人眼皮儿都不瞭一下,阴森森的。”
“你没说你是谁吗?”
小泊说,“我……”
我手指着小泊,有意埋怨她,“你话跟不上去,你得报上号,说‘我是干总的助理!’——这时公事公办,你就不能说你是我妹妹,而应该说是我肋理,报‘官号’!医处馆,它也归园子领导管,就算他们相对独立,但却在我们的地盘上!敢得罪干总的助理?你立马把四号岗给它撤了,安保这块让他们自己管!”
小泊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来,仍旧缠住我不放,“哥呀,咋说我也是个小姑娘,人家把我当成孩子。”
“孩子?你跟他们说,黄色小号我都会使了,可别小瞧了我!”
小泊腾出一只手来打了我一下,“哥,你就跟我走一趟吧……去一趟能咋地?”
我叹了一口气,“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再说,看小佃毕竟是咱个人的事,上班时间办个人的事,不是公私不分了吗?”
小泊说,“就这一回,因为这,乌总要是批评你,我就替你搪着。”
我想了想,说,“批评倒不至于,可是咱得要有自觉性,尤其是当领导的。这点觉悟要没有,还配当领导?”
“哥,就这一回,你带我去,再以后,他们就知道我是你的助理了,谁也不敢呲啦毛儿了!”
我应下来,“好吧,我就陪你去一趟,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小泊信誓旦旦的样子,“下不为例,指定的。”
接下来,我就拿出了从中心餐厅里要来的里脊肉,喂了竹子四块儿,就把小泊急得一蹉蹉的,我看她甚至想把竹子的头割下来,把肉一古脑地塞到竹子的肚子里,好快些去看小佃。
医处馆门前,园子这边,有个一人高,一人宽窄的标识牌,修建得挺现代的。蓝底儿,上边有个红色凸起的十字和白色的“医处馆”三个字。
这三个字是一种古宋体字,有差不多两厘米厚度,显得这三个字厚重、古朴,凛然不可侵犯,上边赫然架着一个摄像头,也就是说,里边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外边的人。
小泊按了一个按钮,这时扩音器里传来一个男人虎虎的声音:哪一位?
小泊扯一下我,让我回答。我马上说,“我。环保总监干白。”
对方思考了一下,“有何贵干?”
我想,我不能只出于私人目的——只是看一个病人,那我这“环保总监”的名号就一个钱不值了。我必须……
于是我说,“检查安保,顺便看一个病人。”
“对不起,我请示一下馆长,稍微一等。”
这个时候,我可以发怒:我检查安保,是全园区的工作,又不归你们什么几吧院长管,还请示他干什么?他还敢不让我进去?但是,要显出大人不见小人怪,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的肚量来,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我故意做出我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来,为小泊正正领子,把她肩头上一根断发扫了下来。
小泊也很懂我,乖乖地听任我摆布。不一会儿,扩音器传出那人的声音,“干总,你身边的女孩是谁?”口气放缓了很多,原来,他虎虎的声音是装出来的,现在,是正常人的声音。
我扳过小泊,使之正对着摄像头,我也直视过去,说,“这是我的助理,你要记住噢,我经常派她单独执行任务,医处馆这个地方,是她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明白了,干总。”
不一会儿,就看到对面的吊桥嘎嘎地落了下来,我心想,复古和现代接触得挺好啊!这吊桥落下的嘎嘎声音,给人一种压迫,让人心生畏惧,产生一种“不得不”的尊从感。
待吊桥放稳当了,我才踏上去。当领导的要有范儿,没看那戏剧里,官儿们出场都是趟着步子走,那鼓点儿都是一下一下的,稳重极其重要。
小泊心蹉蹉的,一下跳进吊桥,匆匆走两步,看我没跟上来,背过手来直劲儿比划,让我快点儿走。我斥她一句,“能不能稳当点儿?!”
小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冒”了,就赶紧走回来,和我并肩,并扯住了我的手。我打掉她的手,瞪她一眼,意思是你看到过有谁手拉手检查工作的吗?
小泊马上意识到了,一缩脖子一伸舌头的。我往我侧后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