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嘛,小泊可为我倚重——你只要说出你是啥意思,她保准照你的意思办,而且,还根据你的意思发挥出去。
小泊领着齐彩凤到我门口时,大喊一声“报告!”
——你看看我小泊,多象样子!这声报告不起眼儿,一下子把我的地位、威信提高上去了,咱们看电影、电视经常看到,小兵见到长官不得喊一声“报告”吗?
小泊整得就是那个感觉!我配合的也好,低沉、威严地说,“请进!”
——我草!说突噜嘴了,不应该说这个“请”字,就“进”就完了呗!但说出去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了不是?
小泊跨进门来,“啪”的一个立正,“报告干总!新聘的员工齐彩凤前来接受您的训斥!”
“训斥”一词用得不太贴切,叫“训导”比较合适。训斥好象对犯人。
我用鼻子“嗯”了一声。小泊把门往大了撑一撑,对门外的齐彩凤说,“你进来吧!”
齐彩凤始终低着头,不敢看我。我们住岗楼的,都把寝室当办公室,但是,我不比乌总那屋,我这屋有两张床,更象寝室一些。
不过,小泊去叫齐彩凤时,我把屋内稍事摆布一下,还多多少少有点儿“办公”的意思。我注意到,齐彩凤低眉顺眼地看到那么多“床脚”,又看到沙发什么的,她有点变化。
我不能让她的这种变化放大,就尽力阻止。我装饰了一下自己的喉咙,虎着声音说,“姓名。”齐彩凤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性别、年龄。”
齐彩凤说,“女。1982年出生,今年35周岁。”
乖乖!她比我整整大了十岁!我原来以为也就大个五六岁呢!82年出生,我92年,隔代呀!80后、90后,连电视里都这么分开来叫。
“民族?”
齐彩凤说,“汉。”
我想想简历上还有啥?哎,对了,还有学历。就问。她答“初中文化。”
我想了想,这回没什么可问的了——实际上我有意在拖时间。我知道,小泊对我说“干总”,齐彩凤不一定会想到是我,而我问她简历上简单的问题,这样不容易暴露我的声音。
当然,我没指望她永远不知道是我。但越晚一点知道,威慑的效果则会更好一些——前边铺垫到位了,气势自然就充足了。
老奶讲话了,“戏法不灵,全仗毡子蒙。”这回毡子蒙不住了,得掀开了。我只好说,但我还是虎着嗓子,“好好的护林队你不干,怎么到这儿了?”
齐彩凤猛地抬起头,看是我,两眼“唰”地一亮,“哥!”不由自主地向前错动一小步,要扑上来。
“别哥、姐的!”小泊在一旁威严地说,“这是工作时间,禁止亲戚俚道的!”
齐彩凤马上收住了那迈开的步子,又把头低下去,手也垂下去,说,“护林队‘清队’,我被清出来了。”
哦,原来如此!总要有口饭吃吧?这是天经地议,无可厚非的。但是,想找工作哪里不好找?你怎么偏偏找到我这里来了?油然而生一股怜悯之情。
帝王有此怜悯是好事,普通男人一旦生发这种情愫,不免有妇人之仁。许多事,多半坏在这上边。
“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我是在说从市容监察大队调到我们绿管处当处长的那个副队长。他不仅清除了我,对护林队的工人也大下杀手。对我爸安排的人动手,对李艳花安排的人也毫不手软,他疯了不成?
齐彩凤知道我指的是谁,她说,“把我清除的第二天,他又安排了他的三个人。都是他亲戚。花处长安排我时,是以我是职工的遗属名份,而他,什么理由也不找,就那么安排了。我找过他,他说,‘愿意上哪儿告就上哪儿告,老子就这么安排了!’”
我愤恨以极,脏脏地骂了他一句,“哪天的,哪天让李艳花回去收拾收拾他!”
“对!”齐彩凤随声附和着,“对,好好整整他!”
齐彩凤也没听清我找谁收拾那家伙——她也不知道我能驱使李艳花的阴魂干事。但她是一定知道我是有非凡本事的。
问题是这么一来,她那敬畏之心差不多就消除殆尽了,和我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了,顺手就拉了一把椅子要坐下去,小泊吼她,“谁让你坐下了!”
齐彩凤身子一抖,但她很就就恢复了平静,一手把着椅背,冲小泊嘻嘻一笑,“这个妹子是不去过咱家?哥,是不那天晚上跟你回去的那个妹子?你咋这个打扮,头发咋这么梳?咋还戴个镜子呢?”
我一看,一切已被她识破,再绷也绷不住了,还能一任她和小泊吵起来?!就拉开了官腔,“园子里环境管理这一块,由我负责,你新来的,要很好地遵守园子里的规矩,别犯了规矩开除你!”
接下去,我就猛向她甩大粒丸,猛嘿呼她,都已经起到一定效果了,她把着椅背的手都松开了,身子逐渐站直了,这时,干丽清拉开门走了进来,看一眼屋里的阵式,冲着齐彩凤便吼,“你怎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