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站起身来,去拉病房门,但拉不动,那门是密码锁,必须从外边有人输入密码才能打开。我忘了,用胳膊肘去顶门玻璃,但那玻璃象钢板一样结实,一点破裂的迹象也没有。
我回过身,抄起我刚才坐的那把木椅子,要去砸那门玻璃,洪丽娟一把扯住了我,厉声说,“哥,你要砸开了,以后咱还来不来了?”
洪丽娟这话有道理,更何况,我刚才肘关节接触的那玻璃的硬度,恐怕木制的椅子腿也敲不破,再说了,即使敲破了,还能从裂玻璃洞里钻出去?
不知密码,还是打不开门哪!我回头去问白玉汾,“平常你们怎么叫人?”
白玉汾有些懵,她嘴里含着那口红烧肉,用右手向墙上一块横向木板条摸去,摸到了一个开关,按下去。不一会儿,出现个女人脸,我向她厉声说道,“把门打开!”
那女人按了几个密码,门自动打开了。我走了出来,急着向走廊深处跑去。在七号病房,看到了小泊和欧大夫,我对跟我过来的那个女人说,“快把这门打开!”那女人支支吾吾的,要返身走去,我一把抓住了她,指着门,“打开!”
女人还支吾。这时,欧大夫回头看见了我,他走了过来,在里边按密码,把门打开了。我甩脱了那女人,就和洪丽娟走了进去。
小泊叫小佃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这门是可以把屋里的撕心裂肺的叫声阻隔住的,可是,刚才小泊那尖厉的一声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而且,是隔两道这种隔音如此好的门?过后我问洪丽娟听到小泊的尖叫没有,她说她没听到。可是,我却听得真真的。这是怎么回事?几年下来,我都没有搞懂,问老奶,她也答得含混其辞。
当时我进了屋,小泊看是我,拽着小佃对我说,“哥,你看,小佃就是不醒!”
我走上前去,看小佃脸色红扑扑的,呼吸均匀,我转脸安慰小泊“他这不是睡得好好的吗?”欧大夫也在一旁附合我的话,“是啊,睡得挺好的,她非要叫醒他。”
“不对!睡着了,我这么大的声叫不醒他?你们一定是给他用药了!”
欧大夫现出尴尬相,但他很快就正色起来,他问小泊,“我们为什么要给他用药?什么安眠灵啊,我们无缘无故地给病人吃安眠灵干什么?”
齐彩凤在小泊的饮料里放了安眠灵,令她沉睡不醒。雄木卢们把舍棚子都拱塌了,那么大的声音都没震醒她,她以为医院也给小佃服用安眠灵了。
是啊,欧大夫说的也有道理,医院无缘无故地给小佃吃安眠灵干啥?不能啊,但我还是问欧大夫,“可是,为什么几次来,小佃都不醒?”
欧大夫说,“正好赶上了呗,那可没法儿,医院控制不了。”
小泊说,“那我这么大声叫他,他为什么还不醒?!”
欧大夫和颜悦色慢声细语地解释说,“病人是那种开腹腔的手术啊。再说,病人是混血儿,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自打下了手术台,就表现出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是他的生命体征是平稳的,多睡,睡得沉一些,不算大毛病。要不那样,你留个电话,多咱病人醒来了,我们打电话通知你,你再来探视好不好?”
我看看小泊,心想,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说啥?
红烧肉凉了没法吃,小泊就把给小佃的那份红烧肉拿了回来。白玉汾的那一份,她只吃了三块儿,就再也吃不动了,还在病中,不然的话,她会把整份的红烧肉都吃了。
我们走了出来,洪丽娟往外圈甬道返绕去。她得假装很卖力气背台词。
我就和小泊回到了三号岗,把饭盒放回寝室。盖好盖儿焐着。这种保温盒,盛四、五个小时,里边的饭菜还会温温的,所以把红烧肉放在这个保温盒里保温肯定是没部问题的。
我在岗楼前看着工人们把舍棚子里泛出的土,一锹一锹地往出刨。我问他们打算怎么干,他们说,国主任让把里边的浮土都扔出来,不要伤了里边的结构,然后再棚舍盖。
我打电话给国主任,“是不是还用这里做舍棚子?”
国主任说,“是,乌总的意思还不变,还用这里做舍棚子!”
还是什么事都得请示乌总啊,乌总对我说过,让我学会领导艺术,别象诸葛亮似的,事无巨细,必亲躬之,可他自己也是这样,事无巨细一揽入怀。
想到这里,我就对国主任说,“先别急着棚舍盖儿,这几天没有雨,让雄木卢们住上两宿,让它们别再往下掘土了,看它们能不能听。
——它们毕竟是兽、神兽也是兽,要是稳定了,再不往下掘了,你再让工人棚盖儿,省着你把盖儿棚上了,它们住进去,再往出掘土,又把棚盖拱塌了。”
“干总,要你这么说,还真不能棚盖儿,我让工人们只掘土吧。”国主任说完就挂了电话,这伙工人的那个工头随即就接到了国主任的电话。
往出掘土的有四个工人,我看他们一锹一锹的掘,也不是不卖力气,但面对一舍棚子的土,他们两天也掘不净,于是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