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马烂子”我也不确切是什么东西。有的说是驴马腹腔里的东西,肠子肚子心肝肺,杀驴杀马,一遭掏出来扔了;有的说是驴、马生育后的胎衣之类的,总之,是不值得重视的东西。
——这一点,我和陈薇艳以及所有的东北人都明白,这句话仍在东北流行,尤其山区、农村中流行。
但你不能说“经理是什么驴马烂子”,这也太不会说话了吧?
我申斥苏勒宾苏,“怎么说话呢?!”
苏勒宾苏一怔,低下头,说,“我又说错了……”看着它那自责,又委屈的样子,实在有点儿可爱,逗笑。
陈薇艳忍不住笑起来,但毕竟有某些方面的历练,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儿,很快就镇静下来了。美目翻转,问苏勒宾苏,“你的名字好怪呀,怎么四个字?你看我们都是三个字以内。”
苏勒宾苏说,“我的名字前三个字,相当于你们的姓,后一个字,才是我的名。我们家族,不管是爷奶姥爷姥姥,还是婶子大伯,孙男弟女,布克春都叫我们‘苏勒宾’,他就这么叫,我有什么法儿?”
陈薇艳转头问我,“布克春是谁?”
我扭头悄声地告诉她,“布克春是上天的司兽神,专门管理它们兽类的。”
这时就听到有好几个人上楼,往我们这屋走的声音。我低声对身后的陈薇艳说,“邹主任他们来了,扮演好你自己!”
陈薇艳迟疑一下,还是下了炕,脚在地上划拉着找鞋。我也正身正色,向珅旦和苏勒宾苏它们俩一摆手。
珅旦跟我这么久,但不知道我这手势的意思,有些慌不择路,不知往哪里站好了,还是苏勒宾苏鬼机灵,拱了珅旦一下,身子退到屋里的大立柜前,团乎乎地犬坐在那里。
看它那样,珅旦也和它并排,学它犬坐,但它坐不了,只好趴下去。可是,珅旦觉得不对味儿,以它的身分,不可以屈尊和苏勒宾苏并排,就蹿上了炕。
可是我也往炕上挪身子,珅旦就蹿到我的怀里。我掇它一下,“来人了,你上哪儿趴着去!”
但我没说让它和苏勒宾苏趴在一起,我知道珅旦的自尊心很强,那样会伤到它的。珅旦就从我怀里跳到屋里一个沙发扶手上趴下,这样居高临下,有些看守护卫的范儿,符合它卑微的妄自尊大的心理。
外边敲了两下门,陈薇艳说请进。门推开了,邹主任搀扶着他妈,和他媳妇,他二嫂走了进来。陈薇艳上去扶住邹老太太,关切地问,“大娘,感觉怎么样?”
周老太太把住了陈薇艳的一只胳膊,说,“好呢,头清眼亮的,多亏了闺女你了!”
她当然要感谢陈薇艳,因为她不知道我老奶附体在陈薇艳的身体里,就认作是陈薇艳走进她的屋子,拿着俄契合在她身上一扑,她原神归位,自然就头清眼亮了。
我看到俄契合还在陈薇艳脖子上挂着呢,挂就挂着吧,反正也整不丢。邹家人对陈薇艳感激涕零,要是能叫陈薇艳一声大妈,他们似乎觉得才能解愿一样。无奈,她只是一个青春女子,如何受得起这个尊称?
我便问邹老太太,“大娘,你认识它不?”
我指的是苏勒宾苏。
人们闪开身子,邹大娘看去,见到苏勒宾苏,脸色“唰”一下子,来个少.妇红。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害羞的样子我头一次看到,甚是好玩儿,屋里所有的人,只有我,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一看到苏勒宾苏就脸红。
老太太说,“认识……”
我向苏勒宾苏招一下手,“小苏,向老人家道个歉。”
苏勒宾苏冲老太太低下头说,“对不起!”
众人皆惊!一只狐狸会说话!邹主任四下里撒眸东西,要打苏勒宾苏,我赶忙说,“邹主任,别地,我已经把小苏收下了。”
邹主任才停止了他的搜寻,冲我一个肥大的笑。但我怀疑他打苏勒宾苏之心还未死。说不上哪一下子伸过胳膊腿的,照着苏勒宾苏的头或腰来一下子。那么一下子,足以致苏勒宾苏于死命。我就猫腰抱起它,叫上珅旦,走出了东屋,把屋门关上。
苏勒宾苏仰起头看我一眼,感慨道,“主人,在你的怀里,我感到真温暖,安全。”
我叮嘱苏勒宾苏,“以后到我那里,你要恪尽职守,做好本职工作,和珅旦,以及另外五个雄木卢,还有牟度里竹子都要好生相处,发生矛盾别发火,反映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们解决。你没看珅旦少一只眼睛吗?那就是它和牟度里竹子发生了矛盾,两个打斗的结果。”
“我知道了主人,我怎么也是会说话,有灵性的生物,我会让着它们,不和它们一般见识的。”苏勒宾苏这句话激怒了珅旦。
看情形,珅旦也是因为妒忌我抱了苏勒宾苏,两下加在一起,没看清它怎么蹿上来,照着苏勒宾苏的右后爪就咬了一口,苏勒宾苏大叫一声,血从它的爪子上流出来。
我一看,小苏的爪子被珅旦咬去二分之一,断的那两个爪趾掉在了地上。好象还突突的抖动着。我大怒,打了珅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