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处馆走出来,已是接近傍晚五点钟了,西下的太阳被天际的一块云彩遮住了,再加上西北有宏利山浮浮摇摇的遮着天光,使园子里一下子黑了起来。
我和小泊本想绕到七号楼那条甬道去中心餐厅吃饭,走到停车坪与七号楼交叉口的时候,我看到我们三号岗的底层——我们的寝室,熠熠发光。连垒墙壁的石头和砖都发光了!
我扒拉一下小泊,指给她看,小泊说,“是啊!哥,你猜咋地?”
“雄王珠?!”
小泊看看我,重重地点点头,原来她也想到雄王珠那上了。
我说那它得多亮?屋里不让它照得通亮通亮的!但我们去看窗,窗上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光。
“咋回事?”
小泊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说,“雄王珠是宝物,不是一般的电灯泡,电灯亮能透过墙壁吗?别说咱那墙壁是石头、砖的,就是木板的,电灯亮也透不出来呀!”
可雄王珠是宝物,天地都能照透呢!何况是砖石了!我心里还是划魂儿,能是这样的吗?我拉着小泊的手,向我们三号岗寝室快步走去!
越往那边走,辉光越暗淡,走到跟前,就看不到辉光了,稍稍有一点儿和别处不一样罢了。
我和小泊屋里屋外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可是我们再调远处看,走得越远,寝室的辉光越清楚。
这时,我在心中形成一则新的成语“珠光透壁”!绝对的!符合成语规范,意即闪光的思想(或物品),是能穿透厚重的藩篱而传播出去的。
——这是我创作的“珠”字打头的第二个成语。而加上我在医处馆创作的那两个,是第四个。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自己出一本“成语词典”了,就叫《干白成语词典》!我草,那太伟大了!
我们寝室发光这一现象,早就有人看到了,但他们搞不清那是怎么回事。直至几天以后,离我们很近的雄木卢舍棚子的棚盖搭上了,再有人问我,我就说是舍棚子顶的玻璃反射的。
此时,是农历七月十四、十五或十六,正是月圆之日,月光通过玻璃的折射,返照到我们的寝室上。
有人怀疑这更接近科学的推断,并发表论文论证,说如果这“玻璃反射说”要是能成立,那不应该是寝室发光,而应该是岗楼的第三层发亮,因为玻璃是45度角更应该照在三楼上,而不应该是寝室四周墙壁,云云。
双方争论不休,据说,闹到中国科学院去了。中科院的学部委员又为此分成两大派……我从此就不去管了,一言以蔽之:玻璃仰角的反射,绝对的,不可能是别的。
吴巧巧证明,她亲眼看到我把雄王珠投进泛舟湖湖心里了,寝室发亮,和雄王珠无关。而吴强的死,与雄王珠有直接关系!
却说第二天早上,我和小泊去外围甬道锻炼时,看到泛舟湖岸边围了好些人,甚至还有乌总、驺玉才,当然有吴巧巧、吴盛,以及一些保安,男女服务员,陈薇艳也在其中,守候在吴巧巧的身边,温言相劝,吴巧巧很悲伤,哭得不行又不行的。
现场气氛凝重,紧张而且悲哀,我走上前去,扒拉一下陈薇艳,她扭头一看是我,跟我走出人圈之外,到一个相对僻静一点儿的地方,我问她怎么了?
陈薇艳说,今天一大早,吴巧巧到泛舟湖里游泳,她戴的一个金项链,落入湖中,正好吴强走了过来,听说吴巧巧的金项链落入湖中,就脱衣下水去给她捞,扎一个猛子之后,上来换了一口气,再扎下去,就没了踪影。
现在已经有一个小时了,还没上来,一定是不行了。我一算时间,要是有一个小时的话,那么吴巧巧入水,就是天微微现出天光的时候。这么早,她去泛舟湖,而不去畅泳湖游泳?她犯的是什么病?
小泊说她下去看看。我严厉制止她,说哪儿显着你得瑟了!小泊以为我担心早晨水凉,冰着她。就又说,“那我把珅旦调来?”
我极严厉地制止她。小泊对吴强有好感,两人是不上手了,都不好说。我两次制止,小泊有些急了,“那也不能让一个人就这么泡在湖里呀?!”
我上手就抽了小泊一脖溜儿!压低声音斥责她,“恐怕有小佃死的那一天,你也不会这么急的!”
小泊眼里涌出了泪水,陈薇艳把她搂了过去。
我出手稍重了些,但小泊的泪水,不是被我抽痛的,她确实因为吴强被泡在湖里,我还不允许她下去打捞。
我不让打捞是咋回事儿?他们,包括吴巧巧、乌总、驺玉才,也不是没看到你小泊在畅泳湖里潜水的本事,珅旦在水里如入无人之境,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驺玉才,亲眼看到珅旦入黑鱼潭,逼出蚌王精,他不知道珅旦的本事?!
而他们谁也没有求助于珅旦的意愿,那是为什么?小泊你个死蹄子也不想想?你还要下去?我把你!我又向小泊举起手来,陈薇艳举臂搪住了我的手,“不许打我小泊!”
我一愣,这分明是老奶的口气!老奶就好说“我小泊”,莫非老奶又附在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