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候姑的。”乌总说的侯姑就是花灯上写的叫候姝,他的“旧情.人”。
吴巧巧和吴盛就把那盏灯也点着,慢慢地放入水里,我没看到有哪个阴魂去抱那盏灯。
乌总就有些懊丧,“这个也没来!”
我一惊,他也能看到了?我急忙问他,“乌总,你也能看到?”
乌总笑了,“我要有那两下了,敢情好了。我是猜度,有抱的,烛火就会呼嘹呼嘹地闪。你说吴强抱去了,他的灯就呼嘹呼嘹地闪呼了。你们放了五盏灯,就有两个被抱住了,是不是?”
我“嗯嗯”着打着糊涂语,因为实际上就一盏灯被抱走了,就是林丽茹的那盏,另外四个,我爸没来,岚岚和缕缕,还有李艳花的都不肯去托生,飘然而去了。
不过,李艳花飘走之前,到她那盏灯上掠了一下子,也使烛光呼嘹儿呼嘹儿闪了两下。
乌总一直专注于我们放的灯,所以他才说有两人抱灯走了。他突然问我,“岚岚没走吧?”他知道岚岚?!是了,他知道岚岚妈,太有可能知道岚岚了。
这我可是搪不过去了,只好说,“小孩子,贪玩儿,她和缕缕俩个来这里看了看,又跑哪儿玩去了。还叽叽嘎嘎地笑呢!”
乌总苦笑了一下,“一会儿会回来的,这是等她妈妈呢,她妈不来,她怎么能走呢?”
我心想,岚岚妈永远也来不了了。可是,这话我得咋说一说呢?如果岚岚妈和岚岚都来不了,不能抱灯托生去,在乌总的眼里,放灯这件事的成色就减了大半,尤其他还特别关注妈妈和女儿的关系。
于是我说,“阴魂对于亲情不是那么浓重,和岚岚走的那个小姑娘叫缕缕,她妈叫林丽茹,她刚才抱灯托生去了,根本没顾及她女儿,而她女儿只顾扯着岚岚疯啊闹的,也没想着去找她妈妈,你看看,用我们的思维、情感怎么能理解成为阴魂的她们呢?”
乌总点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吴巧巧、吴强说,“把你姑的,也放进去吧。”
“他(她)姑?”是了,既然吴强吴盛是吴立汉的儿子,那么他们俩一定管吴立汉的姐姐吴玉丽叫姑了。可是,乌总是对吴巧巧和吴盛两人说的,如果细抠的话,乌总更象对吴巧巧说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差了?但无论怎么说,吴巧巧和吴强吴盛哥儿俩都是表兄妹。他们父亲是亲哥俩,或者是亲叔伯哥俩,那吴巧巧的父亲在哪儿?
按她的说法,她和她爸一起来的,她爸在马利山市里工作,那他亲叔伯侄子去世了,他也应该来看看,他怎么没现身啊?
照他们这样的关系,颜律己是会在马利山给吴巧巧的父亲找一份工作的,比如,绿管处西北山护林队的工作。
只要颜律己说一声,绿管处的王铎能不给安排吗?可是,如果让颜律己安排,还不如让乌总安排在自己庄园里呢。
驺玉才他继父又聋又瞎,糊糊涂涂的,还安排在花房里呢,吴巧巧的父亲能被颜律己安排在马利山市里,那身体条件,精神状态,怎么也比驺玉才他继父强,为什么不安排他呢?
不想了不想了,想不明白,脑袋都有点儿痛了!人际关系,就象一团乱麻,那个头儿隐在乱麻里边,找不到这个头儿,永远是乱麻一团,找到了,抽一抽,捊一捊,一切才能顺下来。说明他们这些关系的乱麻,还是没找到头儿。
吴巧巧和吴盛,把他们最后一盏灯,徐徐放入湖中,乌总眼盯盯地看着那盏灯的烛光,它也没闪。你说这也真怪,湖岸上有肌肤能感受到的风,那湖面上边应该有风,可是,那风却刮不动蜡烛的火苗,而有阴魂一扑,火苗就呼嘹儿呼嘹儿地抖动了,你说怪不?
乌总放出的三个灯,由于给吴强的那个过大,所以,走得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另外两个,候姝和吴玉丽的,一前一后,紧跟着顺流漂下去。乌总的眼神里充满了怅然无望。
我伸出手去,握住乌总放在轮椅背上的手腕子,安慰他,“乌总,灯放到湖上,(阴魂)不一定就来抱,花灯下行的时候,说不上在哪一水段,阴魂就出来抱上花灯了。”
乌总沉迷般地问我,“是吗!小白,你顺流推我往下走一段。”
我应,握住三轮车后边的推手,调转头,往下游推去。这里沿湖岸有一段水泥砌成的甬道,很是光滑,就是稍稍有点儿下行。
我的手紧紧握住推手,却得往后坠一坠,要是撒开手,三轮车会自行滑下去的。这条水泥甬道,离真正的岸边还有两三米的样子,我们就等于在放灯的人群背后走。
我注视着前方的甬道,湖面上放的灯只是在我眼睛的余光之中,可乌总却扭过头去,专注于他给候姝和吴玉丽的那两盏稍大些的花灯。
我猜他在看她们俩到底什么时候来抱她们的灯。乌总的性情里,还有难得一见的童趣。走了一段路,岸边水里长出很高的水草了,湖道也变窄了,湖岸的甬道也嘎然而止——再没法往下游推了。
我停了下来,把轮椅转了个弯,让乌总面向湖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