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指给乌总,“我去拨一拨那个花灯,它怎么往河边上漂来了?”
“你去吧,我收住闸。”乌总说着,按了一下开关,轮椅“咯噔”一声,这是他把轮椅的闸收住了。
这样,就象有四角支柱一样,把轮椅牢牢地锁住了,再也动弹不得了。乌总这边安排好了,那盏灯离我越来越近了,李艳花也看得真切了。
别的阴魂都是潜在水里抱花灯,她却悬浮在湖面上,飘呼呼地拨弄着花灯。她看着我,仿佛花灯里有什么意蕴,只见她把花灯推挡在一丛水草旁,还用手点了点花灯,便飘然离去。
我更加好奇这盏花灯了。连忙走过去,用个树杈把那盏灯扒拉到我到了跟前,一看,我头发茬子都竖了起来——花座木板上的纸条上赫然写着“齐彩凤”三个字。
难道这个“牛马驴”死了不成?谁给她扎个灯呢?上边的字还是打印机打出来的,不是手写体。这是谁呢?还怕别人认出她字体来?
如果出于这种心理,那就是在诅咒齐彩凤。在这里,我毫不迟疑地用了个女字旁的“她”,因为,齐彩凤不会和园子里除我以外的其他男人有联系。
一定是个女的,这么短的时间,她又在那么相对固定的活动范围,她会得罪谁呢?和她有切身利害关系,主要是陈薇艳,她听到谁说了齐彩凤和我的暧昧关系,又不敢或不肯当我面提及,就用这种诅咒的方法,这种方法有效吗?给她扎个灯,她就能被诅咒吗?
一想,又不可能是陈薇艳,她始终和我还有小泊在一起。她要扎这么一盏灯得拿到湖边来吧?
她拿来,我和小泊能不知道?再一个就是小泊,她替陈薇艳看着我,迎接齐彩凤那天,被齐用安眠药给药倒了,过后,小泊不能一点儿没察觉,如果小泊恨她怨她,会当面找到她,和她“掰扯”的。
小泊不是那种腹黑暗算人的人,再说她怎么会想到用这个方法来诅咒齐彩凤呢?这多蠢?一点儿不象老奶说的那个仙气的、精灵古怪的孩子所为,同时她也跟陈薇艳一样,始终和我在一起,基本没有作祟的时间。
除了她们俩,就是干丽清。她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她来没来湖边,是否和我们一起放灯,我都不知道。因为我们俩人从来没对放灯一事进行过任何沟通。
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扎了花灯,一般来说,她要是扎花灯,就得象个山燕子似的,喳喳叫个不停地来到我们岗楼里谈论扎花灯的事。
再说,她诅咒齐彩凤干什么?齐彩凤住进医处馆的时候,虽然没听到她们俩化解了矛盾,但她俩也不过就属于拌两句嘴的性质,没能结下以死相诅咒的深仇大恨,还至于生而放河灯吗?
莫非齐彩凤真有什么闪失?真不在人世了?她要真不在了,我应该能看到她的阴魂啊,何以李艳花把齐彩凤的花灯推给我,向我示警呢?
记得齐彩凤住进医处馆的第三天,给她看病的李医生就给我打电话,说齐彩凤的痔疮犯了,需要手术,让我过去为她签个字。
我说一个痔疮手术,用别人签字干什么?再说,我也不是她什么人,我签字有什么效力?
医生说,医处馆里凡是“动刀”的治疗,都需要有人担保、证明,问了患者,患者提到了我。我就去医处馆见到齐彩凤,她分外不好意思,“大夫非要人签字,我只熟悉你,只好说出你,给你找麻烦了,哥。”
她一这样说,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紧着劝她,没关系没关系,就给签了字。她手术后我还看过她,她挺好的,难道这两天就出意外了?
能吗?一个痔疮手术,能有什么意外呢?
我把那盏花灯放了回去,花灯没有李艳花推弄,原地打个旋,就往正流,往湖中心飘去。和后边的几盏花灯合在一处,向下游飘去。
我站起身来,重新回到乌总身边。乌总问我,谁的花灯?我说不认识上边写的人。乌总问写的什么名字?我只好说,吴什么。
——在乌总跟前,就想着姓吴,脑袋反应慢,编个随便别的什么姓啊?
乌总笑一下,“我们一家子?”
我这才意识到说姓吴有点不妥。我还愚蠢地补充道,看名字是个女的,叫什么丽,啊吴秀丽。乌总又笑笑,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叫什么姓什么,原本和他没多大关系似的。
“走吧,咱们归队吧。”乌总对我说。
我俩离湖边的一群人,至少有七、八十米远了。我就握住乌总轮椅的推手,他也放开了他的车闸,我顺势把他的轮椅转回到那群人的方向。
乌总又打开了机动远行的开关,轮椅便徐徐地开动起来。往回走是上坡,乌总可能怕我费劲儿,就打开了机动运行的开关,挂到低速运行档。
轮椅慢慢地往前走,我在后边加点劲儿,就能稍快一些。一路上,乌总又跟我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哼哈”地应付着他。
吴巧巧和驺玉才,还有干丽清迎了过来。吴巧巧从我手里接过乌总的轮椅,问乌总,“抱走了吗?”
——吴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