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不久,也可以说刚刚。
“他在哪里?”我不由得问。
那人说,问他在哪里干什么?
“我要看看他。”
那人说,看他做什么?
那人连续两次说“什么”,我听出来这非常像吴立汉说话的口气和声音,难道面前这人就是吴立汉?怎么可能呢?这显然是另外一个人。又一转念,我想起了吴立汉以前和我说起白.殿风化妆术的时候,他说他也精于化妆,有一次,他化妆回家,他妻子都没有认出他来,是他的女儿根据他特殊的体味儿,才分辨出。
这个人很可能是吴立汉化妆的。
管他是不是,我先演一场戏,要是他,就能博得他的亲近和好感;若不是,也没什么。
以上这些想法,是一瞬之间的,几秒钟的样子。接下来,我很悲伤地叨念着,“怎么我佩服谁,谁就死?”
“除了他,”那人又问,“你还佩服过谁?”
我说,“我爸。”
那人立即向我张开了臂膀,要拥抱我。
我惊觉地问他,你干什么?
那人说,我要抱抱你。
抱我?你是谁?
那人说,我就是吴立汉,你老舅,不对,你岳父啊。
啊!我大吃一惊,真是他!但我嘴上却说,你胡扯,你哪里是我岳父?我岳父比你伟岸多了。
“小白,你走近些看看,”没等我走,他先走向我,并且指着自己的脸说,“时间太短,我脸上的伤疤没化那么好,你看看,我这是被梧桐树枝刮的,别人的脸上不会有吧?”
我仔细辨认,还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果真是有一道斜岔岔,贯穿整个脸面的伤疤。我不由得问他,你真是?你咋这么瘦了呢?
吴立汉说,胖瘦,是最好化妆转换的,穿暖色调的,就容易显胖;穿冷色调的,就容易显瘦。胖瘦这种感官的东西,是最容易修饰的。刚才你用错了一个词“伟岸”。伟岸是一种气质,和胖瘦没关系。不过,我还是很欣慰的,在你的眼里,我是高大、伟岸的,虽然用词错误,但,也给你满分儿!
吴立汉合拢他的臂膀,把我拥入他的怀里。他甚至有些喃喃道,我没有儿子,我知道,你和我是势不两立的,但,我就是喜欢你,不知为什么?
我心里想,我恭维你呗。
我想的,完完全全漏声了,吴立汉双手把我支开,看着我,“不,我当厅长的时候,恭维我的人,多得是,但是,没有一个人产生你给我的这种情绪。我就是打心里,喜欢你!”
我不敢再想了。亏得刚才想的,被他沙比比地岔了过去。
吴立汉满眼晶莹的泪水,他真的激动了。
我爸是个花屎蛋,但是他对我却很少动情。他死后,他的阴魂拥抱过我一次,更多的,是我感觉到他拥抱了我,有些先入为主的情绪,不像吴立汉这次实实在在的,说真的,他的胸怀挺温暖。
我又投入了进去,“爸,再抱我一会儿。”
咱们中国人的岳父,有两个小名,一个是官名“老丈人”,一个是俗名“爸”。而我真不是叫他俗名,真是把他当做了我爸,属于叫走嘴了。
但是,吴立汉听了去,非常受用,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含着泪水说,今后,你和巧巧,对了,还有小泊,三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我说还有陈薇艳,你别忘了她。
吴立汉许诺我婚姻时,提到过陈薇艳。我在这里就不能不提到她。
吴立汉说,陈薇艳我看你就不用想了,她对你只是出于报恩,你们俩太不相配了,走不到一起。
我问他,她当你说的?
吴立汉仍旧搂着我,说,她倒没明说,但话里话外,她是很不甘心和你,你又何必强求呢?你要对她恋恋不舍,回头我让地下听风依照她的样子,给你做一个。
我挣脱了吴立汉,惊奇地问他,“你别唬我,能吗?!”
吴立汉微笑着点点头,说,能啊,不仅长得和她一样,就连性情、思维,一颦一笑都一样。菊华国的科技太发达了!所以,我不忍心让当局知道,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采取强攻,那样就会把下边打个稀巴烂,菊华国的繁华、进步,就会毁于一旦了。
我先把嘴唇捏住了之后,我才想,吴立汉有的时候是真情实感;有的,人确是他一贯的瞒天过海。像刚才后边的一番话,纯粹是扯几吧蛋,照这样说,他还是正义的化身,维护世界和平和进步的使者了?!
但,我此时不宜揭露他,现在得跟他演到底。于是我故作兴奋,说,那明天,就给我整一个,我真渴望和陈薇艳在一起。照你这么说,她不愿意和我一起,但我还真是舍不得她呀。
吴立汉叹了一口气,说,这世界上,就是感情这东西难以捉摸。好了,咱们别在这探讨这么高深的话题了,收拾收拾,咱俩走吧。
我说,你不说等天黑了,再出发吗?
吴立汉说,你看我都没认出来,别人更是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