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潜意识里,还有那部特工片的镜头,我死了,王局长他们把我解剖了,从我的胃里把那张图拿了去。然后,我又活了——我不能死啊,我疯了吗,我死?
可是在陈薇艳看来,我真是犯病了,不然怎么让她杀了我?
在吴立汉看来,我也是犯病了,但他不会想到特工片上去,他会想到他对我说的,陈薇艳不甘心跟我的话,我现在看到了她,受到了刺激,才犯的病。
这要是干丽清,认为我犯病了,就会过来哄我,可是,陈薇艳却后错了半步,生怕我一下子抓到她。反倒是吴立汉走上一步,搂住了我。我倒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边哭边说着,爸呀,让陈薇艳杀了我吧!
来到这里,下了车,吴立汉就一直紧跟在我的后边,他的心里还是十二分地防着我的。
陈薇艳走上前来,问吴立汉,你是谁?
吴立汉说,我是司机。
陈薇艳说,我知道你是司机,我是问你,你是哪儿的人?
吴立汉说,我是市局的人。
他说的意思,他是市公安局的人。
“市局的人?”此时,陈薇艳的头脑里划了魂儿,或许是她有些认出吴立汉了?她说,“今天早上出发人中有你吗?”
吴立汉说,有,我在车里,没下来。
陈薇艳看了吴立汉好几眼,似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疤痕。她又问,齐队和小栾呢?
吴立汉知道她说的小栾,指的是栾云书,就说,他们俩在那里守备着。
“发现了什么?”陈薇艳问。
“可能是吴立汉他们。”吴立汉说。
“啊?他们?”陈薇艳很是惊奇,“他们还活着?”
“可能吧,还不确定。”吴立汉含含混混地说道。
陈薇艳问,“王局他们知道吗?”
聪明的女人!一下子就切中要害。我这时止住了哭声,说,还不知道。
吴立汉连忙接过话说,我们拿点东西,然后就去市局,向王局长报告。
陈薇艳啊了一声,又问,你们拿什么东西?
我说,拿雄王珠。
陈薇艳很奇怪,“拿那玩意干什么?”
吴立汉随口就说,小泊出了点儿意外,给她疗伤。
陈薇艳知道白玉汾的眼就是用雄王珠治好的,于是她问,小泊也是眼睛吗?
吴立汉想说什么,我接过话来,说,不是,是脚,脚趾的鸡眼。
看得出来,陈薇艳大脑在画魂儿,没听说过小泊有什么鸡眼呢,但她很快就说,那你们拿去吧。
陈薇艳说着,回头吩咐一个人,让她把我的寝室的钥匙拿来,把我们的门打开,好拿雄王珠,她知道我扔在湖里的,是假的,真的,在我们寝室里。
可是,吴立汉不知这些,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骂他,你那么沙比呵呵地看着我干啥?
他不知声,因为他的身份是拉我的司机,司机相当于抬轿子的轿夫,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什么说话权利的,只需煞下腰扛起轿杆就是了。
来到了我们的寝室,我掀开床上的被褥,从床垫子里,把我的雄王珠抠了出来,大声叫着陈薇艳。
陈薇艳走了进来,我说你过来,你看看这个。
陈薇艳凑到我跟前,我一把搂住了她的头,在她耳边说,“找王局!”
外人看来,我这是又犯病了,一般的精神病人,都邪,就是一只疯了的涩狼。
陈薇艳一时懵了,她挣扎着,对跟前的吴立汉,和那个拿钥匙开门的人喊道,你们快过来呀!
吴立汉和那人赶紧上前,把我从对陈薇艳的搂抱中,分开。
陈薇艳是那么精明的人,今天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你说,咱俩昨天晚上都那样了,你还假装什么羞愧难当啊?你就平静下来,接收我向你传达的信息,并且再把这信息传达给王局不就行了?
吴立汉别住我的两只胳膊,我挣扎着站在那里。
陈薇艳歇斯底里地叫着,走,你们走!
在吴立汉把我拖出门外时,我用口型对她说,找王局!
陈薇艳这时一怔。我相信她看懂了我的口型语,因为她一怔之后,又去看吴立汉,那眼光充斥着对吴立汉的怀疑。
我心中一喜,心里想,聪明人就是聪明人,犯怎样的糊涂,最后还是能聪明过来的。
陈薇艳怔怔地看着我。
我刚才又漏声了?
我回过头去,问吴立汉,爸,我刚才说什么了?
他鄙夷地一笑,说,没说啥,实际上,你是最聪明的人。
坏!刚才真漏声了。我想了想,即便是漏声,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我和吴立汉走出来,我把胳膊换绕了两圈儿,咧着嘴对吴立汉说,你把着我胳膊,使这么大的劲儿干啥?我的胳膊好像错环儿了。
吴立汉说,没事呀,你活动两下子就好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