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任把脖子歪到缕缕的正面去看,“是吗,她哪里象你爸?她象你爸就好了。你爸是个好人呐,对我林丽茹关怀倍至,无以附加。有缕缕那年,我实际上都放弃了这边的工作,跟她爸‘随军’了,没想到她爸在一次演习中.出事了……我是怀抱着骨灰盒,挺着大肚子回来的,照实说,谁还能管你呢,要走,是你主动要走的,绿管处都是除名的人了。你爸硬是给我上下沟通,最后,我以军烈属的名义,又重新上班……那时候,卡的才严呢,能重新上班,绝非易事,你说你爸得费多少劲儿?”
我吃了一惊,随后我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了林主任几个细节,证明缕缕是在林主任“随军”期间怀孕的,和我爸一点儿没关系。
可是,既然缕缕和我爸没关系,那恶鬼来找缕缕干什么?
倪亚在旁边说,“实际那鬼不是找什么缕缕,那是跟着你,要害乎你啊。”
“啊?!”我大吃一惊。
要这么说的话,缕缕会安然无虞的,她和我爸一点关系也没有,恶鬼就不会伤害她。
我相信鬼在暗处能看清这一点,这就是辩证法:在明处视而不见,在暗处反倒看得清清楚楚。
接下去,我的心情就轻松了起来,很快喝完了一大杯奶昔,让缕缕再给我要一杯来。
缕缕很兴奋,说,“干大大每次至少喝两杯,有一次,他喝了三杯半,喝得把着腰带往卫生间跑!”
“你别胡说,你干大大什么时候象你那么没出息!”林主任嗔怪又怜爱的样子,数达着她的女儿。
缕缕叽叽嘎嘎跑去给我拿奶昔去了,她说要给我拿一杯“恋曲”奶昔。
现在人,真投入心思,普通一杯奶昔,起了这么多浪漫的名字,还“恋曲”,我倒要尝尝这恋曲到底啥滋味儿?
缕缕去取奶昔还没回来,林主任就接了一个电话,听了电话,她被惊得脸色惨白。
关了电话,她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关切地问,“林姑,咋地啦?”
“让,让你爸收去了!”林主任说了这么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
半天,她才缓过来,收起她的手包,“我得走,单位出事了!”
我问,“啥事?”
林主任匆忙地说,“小水让车大厢板砸了!”
“在哪里?”
“西北山苗圃!”林主任说完,从她手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放在桌上,就走了。
缕缕手捧着奶昔回来,一看,不见了她妈妈,就问我,“小白哥哥,我妈呢?”
我说,“你妈去西北山了,单位有事儿。哎,缕缕,你们还有没有课了?”
缕缕说,“有,还有一节课,但是,是自习,无所谓,咋地?”
我站了起来,对缕缕说,“缕缕,你还回学校去,正常上、下学,我也得去看看。”
缕缕小大人似的,“你去看啥?我妈说了,干大大出了这么大的事,抓凶手,处理干大大的后事,单位不会要求你出勤的。”
“不是出勤不出勤的……我要看看去!”
因为什么我要去?因为林主任那句话,怎么,小水让我爸“收去了”?啥意思?
小水和我爸还有点儿关系是咋地?
小水是和我脚前脚后上的班,她是中专学园林的,正常的,我们单位都不能收,大专的,本科的有的是,能要你一个中专生?可能是她家找了人,托到我爸那儿了,我爸才同意她参加考试。
出人意料的是,她考了一个第一名。不知出了一点啥差子,等了好一段时间,她才和小冷一起上了班。
小水、小冷刚上班的时候,和我一个办公室,都在技术科,我和小水处得还行,觉得她开朗、热情,和我的性格正好形成一个互补。小冷不行,太傲,没有人入她的眼。
没几天,小冷先走了。
不到一个月,我爸就把小水调到财务室,当出纳去了。
你说你冲她是科班出身,才招用了她,现在你却安排她去干出纳,那她那两年的专业知识不白学了!
一定要用出纳的话,你再招聘一个学财务的多好,省得小水接出纳时吭吭吃吃的那么费劲?往税务报个表,往家里打四五次电话也搞不明白。
我把这个想法当我爸说了,我爸只是说工作需要。
——甩大粒丸,纯粹是甩大粒丸!
你说工作需要就需要,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还不是你嘴上会气儿的?当官的都会玩这一套,我爸也不例外,和他儿子还打官腔呢!
我和小水毕竟在一个办公室呆过,我多多少少地有点儿迷她。
小水白皙,个儿不高,我觉得她很配我。
——让我爸“收去了”?
她和我爸有关系?能吗?我怎么一点儿没看出来?
她要和我爸有关系,他们俩能差三十多岁,小水初中毕业考的中专,她充其量不过十八岁,我爸他.妈的挺有魅力啊!
不能吧,我爸那么正的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