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文件用611990密码打不开,我多聪明啊,我把它颠倒一下,变成199061,哎,这下子打开了!
因为我知道我爸虽然精灵古怪的,但他有记忆障碍,记什么马虎,比方,他到了这个岁数,也不十分确切地搞明白“巳”和“已”,连“买”和“卖”有的时候他也得寻思一会儿,那他设密码就不能太复杂了。
太复杂了,他自己都有可能记不住。
用我生日做密码,无外乎就这两种方式,把61放在前边,或放到后边。
通常都是放到前边的,这个文件,他打破惯性思维,把61放到后边,就又给密码设置增加了一层难度。
文件打开了,我有点失望——说错了,我没想看我爸的炫耀史,就没所谓的“希望”、“失望”——我看到的,都是一组组数字,很少的几个汉字。
老爸,你搞的是什么名堂?哪怕你用英文,我也能通过查字典,知道你记的都是什么,你这一串一串数字谁能明白呀?
密电码?要真是密电码,你停吧,我宁肯不想知道你要表达什么。
我把这个文件点下去了,又点开他的“日影”。
冷不丁的,我回忆起我爸临死时那张脸,那句话,就一个字,啊,是“花”!他说的是“花”,而不是“华”!
那时,他嘴里含着血发音不准,或者,他是个频死之人,面部肌肉已然松驰了,那个字的音就发不准;也许我太紧张了,没听准,使本来是“花”,我听成个“华”。
我又翻回了“花”文件,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又泄气了。
“花”怎样,“华”又怎样?
一串又一串的数字,谁也搞不明白——也许,有一个人能明白,李艳花!
她到我爸的电脑里来找,找的就是这个文件!她能明白这一串串数字的含义!不然,即使她打开了这个文件也是枉然。这个文件对她很重要,不重要她不顾一切地这么寻找?
在公交车上,我要是很冲动的人,忘乎所以地行事怎么办?让人发现了怎么办?
随后她又跟我,突破了最低的道德底线。
她不追求那方面的满足,就冲她临走时唾我一口就能看出,她不满意,甚至厌恶和我在一起,又强迫自己。所以说,这个文件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但那是什么呢?也许,我从“日影”中能找到破解这些数字的线索。
我又点开了“日影”。
见里边的记事,不仅仅是这两年的,不仅仅是炫史,你看这则:
“我们早上三点钟出发,用半个小时把花卉搬到车上,到市委大会议室,还不到五点。市委办事出现这种情况,真是少见:明天八点开会,今天晚上八点才想起要往会场上摆花的事,你说这急不急人?
“王秘书长(副)说今早五点在会议室大门口等着我们,可是,快到五点半了,他才睡眼惺忪地赶来,昨晚说不上干啥去了,听说他有五个老铁,可能晚上忙活到大半夜。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有的人独守空房,有的人老铁成群不够忙!
“王秘书长来了,市委打更的那老头儿才肯打开门。说这是安保起见——开玩笑,一个小小地级市开个会还有人破坏咋地?
“起花、拉花,是昨夜布置好的,相对容易些,可是往会议室摆花,可就麻烦了,一人一次只能抱一盆,从外边抱到主席台上,我计时,是七分钟。我们就来三个人,这怎么能在八点开会前把一车花摆进去呢?
“昨天把这个环节想简单了,也是,单排座的货车,驾驶室里加司机也只能坐进三个人。
“我记得昨晚我向车处提过这事,车处是个邋乎人,手一挥说,‘就一车花呗!三个人足够了!’
“足够了,看看足够了吧!
“我最后说,‘咱们跑着搬!’
“开始,他们俩还不动,看我真跑了起来,他们就也跟着跑起来,七点四十分,颜书记来了,看看主席台上快摆完的花,看我大汗淋漓的样子,说,‘你叫啥?’
“我说,‘我叫干实干。’
“颜书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说,‘你真是“实干”啊。’
“从此,我“实干”这个绰号就叫了出去。这就是我二十八岁就提为处长的主要原因。虽然,我们这个处才是科级,但我这么年轻,又没人又没钱,就被提到这个位置上,是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实在不多见。
“在我提职的问题上,老车不会说太多好话,因为他属意于他的铁粉。
“我虽然是办公室主任,但,不‘卡级’,就是一般干部。从一般干部直接提到处长,一步跨两级。而老车的铁粉王丽华是五年的副处了。”
——很显然,我爸这则日记记的是他二十八岁提为处长时的事,而他在电脑上练打字、记东西,不过才三年多的时间,也就是说,日记并非记当天发生的事。
而且,他的日记里,很少记年月日,比方以上这则日记的标题就是《我的绰